第69章(1 / 1)

事出反常必有妖,冉冉凑过来小声问:“姐姐,你真是自愿的么?”

宋悦点着冉冉的额头:“我一青楼女子出身,能得你姐夫如此爱重硬顶着前朝压力封我为侧妃,怎么不愿意?”

往前宋悦都是用家主或是名字来代替,如今肯正式应下冉冉这声姐夫,也算是半推半就的承认。

“悦儿能有这心,也不枉我为你殚精竭虑谋划一场。”萧临远刚进门,就听得宋悦如此说,只感觉去求一求那个老东西也值了!

“姐夫。”冉冉松开姐姐,规规矩矩的同萧临远见礼。

萧临远听这个称谓听得舒心,且还多亏了小姨子惹来的事,否则悦儿怎么肯主动入他皇子府?

“嗯,再叫两声姐夫听听?”

宋悦瞪他:“得了吧你,什么时候能走?”

“娘子莫急,外面车马已备只等夫人行装便可出发。”

妙轻也收拾的差不多,有好些街上买的小玩意儿实在带不走,就只能留在此处。

宋悦拉起妹妹的手:“咱们走吧。”

客栈外边,余角又气又急却无论如何不肯放萧临远一行人离开。如今世子还重伤昏迷倒在床上,他哪儿敢就这么把人放跑!

“滚!”萧临远倒是没一句废话,抬脚就把余角踹出几丈远。

“咳咳。”余角擦擦嘴边的血一骨碌爬起来冲到人前拦住:“还请几位稍后片刻,我们世子昨晚被歹人袭击,总要等找到凶手才能放人离开!”

说着,他身后除了葳蕤军,还有涌现出许多徐州府兵。

萧临远微微眯眼:“靖安世子,手无虎符圣旨,却私自调遣地方府兵。不知道这个罪名我参上去,你们家世子会不会脱层皮?”

余角大骇,此人居然懂得各州府兵兵权权力界限划分!这、这哪儿能是什么普通富商!

还没等余角说话,萧临远却又说:“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有皇帝表哥太后姨母权相外祖为他兜着,私自调兵收拾我们小老百姓算什么,就算拉我们下大狱也不是不可能。”

“不才在下云游四方多地都有结交好友,你若再拦下去旁得不好说,你们世子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闲人轶事恐怕全国上下都要传遍。”

“便是什么皇帝太后,也管不住悠悠众口!”

余角已经确定,这人绝不是什么富商那么简单!但朝中诸人他心里都有个谱,也从来未见过此人啊!难道是南萧的人?

萧临远身后亲卫逐渐迫近,余角硬着头皮抗在前面,兵戎相见下一刻就要在街上打起来了的时候,周作披着披风,额角鼻梁都带着淤青,弯着腰撑在门内:“冉冉。”

这一声打破气氛胶着的双方,余角暗松口气,小跑到主子身边扶住他。

周作挥开余角,望着前面决绝不肯转身的背影语带哀求:“冉冉,别走好不好。”

冉冉不想看他,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世子,你我缘尽,不可强求。”

周作心头刺痛只觉得胸腔气血翻涌,喉间一股血腥味儿。

“好,缘尽。”他狭长的凤眸里尽是哀伤,还隐隐闪烁着几分病态的执着。

“就算是你我缘尽,临走之前我只想知道你我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总要让我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听他语气有所松动,冉冉问:“只要我说了,你就放我们走?”

如果可以和平解决,她自然也是不愿意双方在大街上打起来的。

“你说吧。”周作眸色沉沉,并没有正面回答。

冉冉转过来,看着周作浑身带伤一脸狼狈也没有半分心疼,只说:“好,我说。”

见此,余角十分有眼色连忙带着人远退,把空间让给世子。

冉冉深吸口气:“周作,那日我就告诉过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我从未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你爱着!”

“初见时,你傲慢冷漠、喜怒无常!之后你更是见色起意不满我对你冷淡的态度,竟然吩咐春梨姑姑让她故意使人在澄院里磋磨我!好让我过来攀求你!”

说到这里,宋悦眼神疼惜看着妹妹,走前恨恨地瞪了周作一眼把萧临远也拉开一同退到旁边去。

周作被冉冉戳破这等隐秘之事,顿时慌了神:“当时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愿意对一个卑贱的奴婢付出太多的心力,不如这个法子简单粗暴又省时省力,能让我立刻感受到内宅里拜高踩低的环境,然后顺了你的意开始小意奉承你!”

……是。

被冉冉干净纯然的眼眸看着,周作神情慌乱下意识躲开她的质问。

他当时确实只是把冉冉当成一个普通的貌美通房,通房于他这种身份而言,根本没有费心费力去讨好的必要,这才选用这种最便捷最快速也是最伤人的法子。

周作从来擅谋,总喜欢用最小的成本去获得最满意的结果。可他此番只算了事未算得情,生生把自己算进去,直到万劫不复。

冉冉想起那段食不果腹的日子,眼里满是委屈:“你故意冷落,让全院的丫鬟婆子都为难我,吃的用的样样克扣!如果是在寒冬腊月,我恐怕早被冻死了也没人发现!”

“我……”周作又被说得哑口无言,想起她那段时间消瘦的模样,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也就罢了,事后秋月得了春梨姑姑的‘嘱咐’故意来刁难我这个小厨房偷食品德不堪之人!我每日不仅吃不饱,还要应付五、六个时辰根本不属于通房婢女的活儿!”

“直到我被秋月吊在树上那一日。”冉冉忍不住红了眼眶,抖着声音控诉:“我以为当时你是赶来救我的英雄,却没想到这些一切都是因你而造成的!自那日之后我很感激你,连手上带着伤都不愿意拒绝你!但是当时有多感谢,在我知道真相后我对你就有多厌恶!”

周作问心有愧,悔恨和自责在心头交织,满脸懊恼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同她赔罪,弥补过往造成的伤害。

客栈门口只剩他们二人。

冉冉咬着唇克制不住颤抖,稍稍平复之后才按住胸口汹涌的难过继续:“后来便是我流产。”

这件事,是两个人从不未提起过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