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长孙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周作潇洒恣意只不过是他稳定圣心的挡箭牌,四殿下宫外行事,几乎都是周作在暗中一手操持的。

看了眼自家从内蠢到外的蠢弟弟,长孙嫣无奈扶额,真是货比货得扔啊!

秋娘扶着冉冉到二楼的厢房歇息,这里装修精致床榻柔软,冉冉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又接连遇到那些破事儿,早就累得头晕,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一觉好梦,冉冉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待她穿上鞋袜准备下楼,走到楼梯口才发现长孙小姐等人都走了,只剩周作和梅娘正背对着楼梯说话儿。

冉冉无意打扰,正要转身回去时便听得梅娘说:“……此般种种,世子定是心悦小娘子的呀!”

?冉冉不由得停住,梅娘说得这个小娘子不会是……

周作不是个爱对外敞开心事的人,只是今日多喝了两杯酒,再加之梅娘极善开解被她瞧出端倪后又开口点破,他这才多说了两句。

谁知梅娘听完他的话,竟然直截了当地说他喜欢冉冉!?

其实听到梅娘这般结论,周作心里反而有种石头落定的感觉。他隐隐是有感觉,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喜欢。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男子说话的声音又不如女子音高,但这个大厅空荡,冉冉在楼梯口偶尔听得几个字。

“…喜欢…可是…但我…两年…”

!这个字眼?

冉冉心里捏着把汗,心中有诸多推断却都不敢确定,最终还是选择猫着腰去二楼旁边的围栏,想在侧面听得更清晰些,听听周作到底是什么打算。

梅娘说:“我见小娘子眉眼单纯看着也不像是爱记仇的,世子您本就是天潢贵胄俊逸非凡,只需要用些温柔手段对她多加宠爱,小姑娘嘛总是少年慕艾心系情郎的,等得小娘子心里有您了,那不就能一直陪在您身边了么?什么回家寻父母的啊,那是回娘家!”

周作像是低低地笑了,仰头喝下一杯酒似是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梅娘在楼下说着该如何对小娘子用心,冉冉在楼上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捂住嘴用牙齿咬着下唇死死不肯出声。

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怎么可以在这件事情上说话不算话啊!?

他明明知道回家这件事对她有多么多么的重要!为什么?就因为一句轻巧的喜欢,她就必须放弃这么多年的希望陪他待在王府里吗?

忍住抽泣缓了片刻,冉冉擦掉眼泪等自己稍稍平复下来,才轻手轻脚回到刚才的房间里,闭眼躺在床上心思纷扰不停,满脑子都是:

世子要毁约,他喜欢我,不想放我出府,想让我也喜欢上他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我一辈子关在王府里当个没有尊严任人欺凌的妾!

一想到周作强势蛮横的作风,冉冉就觉得好冷,身上冷心里也冷。她抖着身子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也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嘴轻轻呜咽,眼泪流到床单上顿时湿了一大片。

她心里委屈又难过,不敢哭又忍不住,怕今日偷听到的这件事被周作察觉出来,更是撕破脸拘着她不准离开!

迷迷糊糊的,冉冉被憋在被子里闷着哭晕了过去。恍惚间听得耳边有人在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接着,冉冉感觉身下一空好似被人抱了起来,这怀抱很暖,冉冉不知不觉间再次睡熟。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再待在周作身边,一定、一定要逃出去!

18、十八

周作最近对冉冉确实很好。

一有空就陪她吃饭,每日都有新鲜玩意儿送到芙蕖苑,除了小日子,冉冉几乎每晚都歇在玉宵阁,累身又累心。然这般宠爱无度不仅惊着澄院众人,连王府其他院里都知晓了世子近来有个极受宠的通房,多有议论。

这日,周作来永安院请过安后特地被王妃留下来,说是新得了几样好玩意儿,邀他来赏赏。

周作打眼看过去,东西是不错,特意留他来赏就不值当了,遂直言问到:“母妃到底有何事?”

王妃正在摆弄玉器的手一停,也坐回位置正襟危坐,让几个贴身婢女都退下了。

“说说你那个通房吧。”

周作大约猜到是因为此事,也没有正面回复转而打岔道:“前日里内宫递出来的消息,说是圣上吃了云阳道长的仙丹后,一口血吐在了何贵人的床上。御医诊脉说圣上血热逆行伤了心脉,大约只有不到半年的活头了。”

“当真!”王妃握着椅把惊起,又缓缓坐下。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儿子在知道之后也好好的替皇姨夫瞒着。”

“好好,你与四殿下心里有数就好。”王妃抖着手端起茶盏,还没喝进嘴里又问:“那你皇姨母知道吗?”

周作:“嗯,昨日表兄进宫便隐晦提过,毕竟后宫之中还需姨母多加布置安排。”

王妃拿帕子点点眼角:“好好!如此你姨母也算是为你大表哥和大表姐报仇了!”

周作听王妃说起过,那是姨母的第一胎,还是龙凤胎,是大吉大利上上之兆。可是却因为这对龙凤胎命格太好,算出来不是紫薇星就是凤尾星,又有妖道妄言还说这嫡长子是少年皇帝千古留名,闹得宫内愈发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经此一事,皇上虽没有下令直接处死,却是冷落皇后许多,直到一年后两孩子突然重病太医院束手无策,等葬进土里看着灵柩皇后才反应过来该是谁才有那么大的手笔。

这件事皇后压在心里十五年,为了能报仇也是一直装作不知道同皇上虚以委蛇,直到四皇子长大。

王妃收了眼泪,这才想起:“不是说冉冉吗?怎么说起这些了?”

周作端起茶盏,轻轻吹一口:“皇上的疑心病太重,他越是病危就越是看谁都想夺他的皇位,儿子此时传出些风流名声遮掩着,也方便私下行事。”

小时候周作倒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和皇上走得近,直到有次宫学里周作文试武试都拿了第一,皇上当场赏赐了许多东西表扬周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事后他居然以卫熠成绩不如弟弟为缘由让卫熠去御书房罚跪!

卫熠当时还是小孩子啊,这一招反间计用得何其诛心!若不是皇后知道了此事去及时疏解儿子,稍有不慎这事就会成为他们兄弟阋墙的引火索,皇上这一招真是算得好狠算得好毒!

也是经此事之后,王妃和周作方才知晓了当今圣上虚伪狡诈又狠毒多疑的一面,也知道姨母的那对龙凤胎原来不仅仅是因为风寒身故,更是清楚原来皇上虽然表面信任靖安王府,实则却暗中忌惮,有心挑拨。

故此周作才决意掩下锋芒,只扬琴棋书画问世,暗暗蛰伏。

王妃既知道这是大计中的一环,心里对冉冉的不满就消了下去,甚至还问周作需不需要她去配合,。

王妃叹气:“不然我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做,感觉对不起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