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石榴裙。”

!冉冉被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身后竟然悄无声息乌泱泱的站着六七个人!

为首的那位小姐头戴金累丝牡丹珍珠步摇并烧蓝点翠鸾凤钗,身上穿着银朱色缕金对襟衫裙,坠着湘妃色的丝绦,胸前还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瞧着分外明艳大气、气场强势。冉冉只匆匆看过去一眼,便埋下头不敢再看。

来人趾高气昂眼带轻蔑,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冉冉不用猜也能知晓她的身份。

远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靖安王府世子未来的世子妃,长孙嫣。

“你就是周世子那个疼得如珠如宝的通房?”长孙嫣上下打量一圈:“生得的确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周世子好福气。”

冉冉嗫喏着不知怎么开口,旁边有个穿粉衣的小姐呛声说:“这些男子就偏爱这种弱声弱气随便说她两句就委屈得要哭出来的妾室!我真是看一眼都嫌烦,他们怎么哄得下去的!”

另一个穿鹅黄色的小姐说:“是啊,我哥哥上个月房里才收了个奴婢,那小腰细得,勾着我哥哥天天往她房里去,把我嫂嫂都气得回娘家!结果呢,这些个臭男人还是一玩腻就发卖了去哄娘子,真真是没良心。”

“谁说不是呢,以色侍人能得几日好?等年老色衰了,谁还来哄着啊!命不都是攥在主母手里的,你说是吧,冉夫人?”

冉冉膝盖一软跪在坚硬的雨花石上,也顾不得疼,埋下头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

瞧着小白兔似的模样不像作假,长孙嫣又打量她两眼,仍是心硬道:“这还不敢?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装上委屈了?”

现在这种情况,冉冉说什么都是错的,遂也不敢开口,恭顺地跪在原地。

这里怎么说也是澄院,世子妃没嫁进来之前总不可能来打骂她吧?顶多是罚罚跪。

也确实是如此,同行的两位小姐把冉冉从头到尾挖苦了个遍,长孙嫣又弯酸两句,最后留了个丫鬟在这儿守着,要罚她跪到午正才许起身。

一行人来去无声,等冉冉抬头时面前除了那个小丫鬟再无他人。

11、十一

长孙嫣带着她的两个小姐妹出了澄院,直走出穿花游廊才放慢脚步,闲庭信步装出一副来赏花的模样。

穿粉衣的宁若拍拍胸脯:“这一路上幸好是没遇见人,不然脸就丢大了!”

穿鹅黄色的秦雨兰也说:“帮了你这么大忙,嫣儿必须得请我俩去味仙楼吃顿好的。”

事情办完,长孙嫣自然高兴:“好,吃!必须吃!”

三人说说笑笑往女宾的席面走去,那宁若说:“方才见冉夫人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个会恃宠生娇的跋扈女子,瞧着这么胆小居然敢跑到你这个未婚妻面前大放阙词,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都从澄院出来了,长孙嫣叹口气没再瞒着两位好友:“确实不是个嚣张跋扈的,也没来没到我跟前得罪过我。”

“你疯了吧!?你还没成亲呢!这要是被靖安世子晓得你无缘无故找人家麻烦,等嫁过去可有你受的!”

长孙嫣顺手攀折下来一枝花,笑说:“就是不想嫁,才过去找得茬。只盼这位冉夫人真如传言所说在澄院极为受宠,最好是要厉害些能缠着周世子说我刻薄,让周世子为了爱妾悔婚另娶最好。”

听完这话,另两位姑娘才真真是面面相觑:“如果你不是我亲姐妹我可真不想理你。”

“那可是周作周世子诶!你放眼整个酆京城看看,这等相貌俊朗身姿挺拔身份又高的未婚夫郎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就是就是,真是身在福中不惜福,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晓得赐婚那天多少闺阁小姐躲屋里哭么?你没觉着最近几场赏花宴马球赛里总有人想找你麻烦么?”

长孙嫣心中另有沟壑,对未来的打算也不方便与小姐妹说叨,便顺着这个话题打岔:“不就只有福康郡主和寿安县主吗?”

“你好歹国公府嫡女!别人要挤兑你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吧!”

秦雨兰想起刚刚无缘无故找那个冉夫人的麻烦,简直气得想掐人:“你说你又不想嫁,人家又没得罪你,还撺掇着我们跑过去疯言疯语的骂她,可真能耐啊你!恐怕人家小娘子在心里直骂我们三个恶毒吧!”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三顿!味仙楼随便点,再加年末来我别院的温泉庄子一日游,如何?”

宁若插嘴:“人家好端端的站在那边看花儿,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三个疯子指桑骂槐对着她一顿讽刺,最后还让她罚跪,不到中午不让起!长孙嫣啊!今天之前,我都没想过自个儿能这么坏!”

“五顿!三日游!”长孙嫣哄着两位好友往正厅走:“我这不正要去前边找人呼唤周世子回去解救那只小白兔么?若是往后我没能挣扎掉真嫁来靖安王府,念着今天这起子事,怎么也得待她宽容几分。”

眼看前边儿来了几个不认识的客人,三人默契止住话题,说起旁得的事儿。

今日老封君大寿,除却各家达官显贵,圣上也赐下「福寿万全」的匾额给靖安王府添喜,是皇恩浩荡,也是周家几代人在战场上给家里女眷拼杀出来的荣誉。

寿安院。

老夫人的住处简朴低调,她不爱礼佛偏信道教,院子里曲径通幽花草繁茂,坐北朝南的一处宅子里还供奉着三清真人,每日都香火缭绕。

存思堂内,靖安王等人恭敬跪在老夫人膝下,可任凭他们如何恳求,老夫人都不肯松口去外面露脸。

满酆京城的达官显贵来王府拜寿却不见老寿星,若真是这样,王府又有好一阵笑话可看了!

显然老夫人也不怕被笑话:“老大,我也是半截埋进土里的人,也不想出去张扬,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这寿宴是你们自作主张要办出来瞎乐呵的,我不掺和!”

跪在靖安王身后的老二劝说:“大哥,你就让少瑾来给母亲认个错吧!都六年了,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脾气比我们这些个叔伯还大!嘿哟。”

老夫人杵着鳌头拐在地上敲了几棒子:“哼。甭让他来!这几年我没见那小畜生睡得更好,吃得更香!”

靖安王一言不发,起身向老夫人作揖:“既然母亲不想去正厅,儿子也不好勉强,那便不去吧。”说完也不管一屋子周家人,直接撩开袍子避开地上那群人,走了。

“大哥!”老二见人走得决绝,连忙又去求老夫人:“母亲,您说说跟小辈置什么气啊!如今大哥春秋鼎盛,少瑾也刚得皇上赐婚,四殿下也是、也是,唉哟!咱们王府往后还是得靠着大哥和大嫂娘家的啊!”

老王爷有四个儿子,老大、老二、老四都是嫡出,老三是庶出。

老大也就是靖安王,他自幼跟着老王爷长在军中,与母亲的关系自然不比其他两个带在身边的亲热。

听完二儿子的话,老夫人握着拐杖指着下头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好啊!好啊!当年你们仗我的势想趁老大在关外失踪,要把他家的孤儿寡母赶出去,好承袭王爵!如今看老大一家有权得势,又想把我一把老骨头推过去赔罪!”

“我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啊!”

“母亲/祖母息怒!”

地下的人纷纷磕头请罪,老二缓了缓还是梗着脖子劝到:“母亲啊,您就是不看顾儿子们也要想想咱们四哥儿、五哥儿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