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没想过白榆会走。
毕竟除了他,还有谁会愿意当冤大头,把小情人的老公一起养的?
他不瞎,看得出夏长赢和冬元序这几天或明或暗地对白榆大献殷勤,但那又怎样,白榆并不爱搭理他们,最初热情也不过是因为是他秋白藏的朋友而已。
白榆只愿意跟他。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秋白藏呆愣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见白榆离开的背影,他急急起身去追,“不行,怎么能提前、这事是我错了,榆榆不可以走……你、你别冲动,咱好好聊,这次我不吵架了,我都改,都会改的……”
“我没有冲动。”白榆不耐烦地打断,语调甚至称得上冷静,陈述事实,表达歉意:“秋总你没有错,放心,是我毁约在先,这半年花在我们夫夫身上的,我都会还上。”他已经走出门,望了眼天色,夕阳西下,“天色晚了,我想回家了。”
脚跟着迈出去,秋白藏眼眶依然通红,有不相干的外人在,他强忍着不落下泪来,一次次去抓白榆的手,袖口,衣角,都被甩开。
“白榆,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让股份给时季,公司全力捧他,资源任他挑好不好?”
“放你大爷的屁,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白榆本想好聚好散,当个体面的生意人,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明知我是因为我老公的事业才跟着你!你明知他对我有多重要!但你还是这么做了。”白榆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秋白藏,“怎么,你以为没了时季我就会心甘情愿用三五万块钱把自己贱卖给你吗?”
黑卡到手里可没怎么用。以前只需要卖身,后来白天出卖劳动力,晚上卖身,两份工资一共两万块,说三五万都是高报了。
钱!他不缺钱!
“怎么会是贱卖呢?别这么说自己。”秋白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次我绝对不会在出尔反尔了,我们重新来,重新签个合同好不好?时季成为资方,公司能争取到的资源都会交给他过目,你每月的生活费另算,要多少给多少,好不好?”
“滚你个蛋,少把你给员工画的饼塞给我!”白榆才不信,指着男人鼻尖翻旧账,桩桩件件,都是他不信守承诺的证明,“答应我的工作室,哪次我进去你没有来骚扰我让我做不成?合约上白纸黑字随你的意篡改,我的意见重要过吗?”
“并不重要。”白榆自问自答,憋了许久的委屈化作眼泪倾泻而下,“你是金主,原本就不必在乎这些。只要钱和资源到位,我都可以忍,可是现在你连最基本的都无法遵守,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你?”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一时冲动的人是你才对吧,天底下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逼松逼水也少,你条件那么好,随便招招手,多的是又乖又美还是雏的顺着你的人排着队来,何必非要找我呢?”白榆握拳深呼吸,“秋总,您冷静点好好想想吧。”
他一回身,许久未见的时季向他奔赴而来,气喘吁吁,“老婆、29分37秒、没、没迟到。”
“嗯。”
夫夫俩抱在一起,像是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时季仔细用指腹擦干白榆的眼泪,“走罢,我们回家。”
白榆不哭了,嘴巴还委屈地撇着,“我不想走。”
时季点头,转而背过身蹲下,等白榆骑到他肩膀上,握住白榆的脚腕起身,大步往回走。
夕阳将二人叠在一起的身影拉的很长。
两个吃瓜群众围观全程。夏长赢听见这波信息量巨大的内容,CPU差点给干烧了。冬元序捋的快冷静得也快。
白榆有个混娱乐圈的恋人,领证与否暂不确定,毕竟“老公”可以作为恋人爱称。秋白藏看中有对象的白榆,从白榆恋人的事业入手,横刀夺爱强行包养白榆。
这过程中少不了威逼利诱。
“几万”的利诱必定无法打动白榆,给白榆恋人的资源占大头,但秋白藏又在资源上使手段。
这一套操作,浸淫社会多年的冬元序见过比这更肮脏龌龊的手段。
强取豪夺的背后,是强权对弱者的全方位碾压,也是人性下限的无限刷新区。弱者的意愿是这过程中最不重要的东西,心再脏点,直接强暴凌辱践踏再威逼,多的是法治无法笼罩的肮脏手段。
秋白藏居然……啧。
冬元序微微蹙眉,转瞬放松,这几日心头的纠结犹疑烟消云散。
他跟秋白藏不一样,他遵纪守法,讲文明懂礼貌,人品佳相貌好,床品没做过不清楚……但肯定尊重情人意愿。
换作是他,绝对出手阔绰光明磊落。
有没有恋人老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白榆很感兴趣。而且白榆愿意出这个轨,那恋人似乎也不怎么介意。
思索再三,冬元序隔天便以合作为名联系上时季的经纪人,通过他再顺理成章拿到时季的联系方式。
洽谈十分顺利,双方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
时季很担心秋白藏狗急跳墙耍手段,他和白榆都承受不住,冬元序承诺会帮忙应对,但只限合约期间。
他们只签了一个月。
冬元序家里藏品古董多,大多都是摆来看看,他花草都没养过,第一次养人没经验,不确定自己的兴趣会持续多久。
时季和白榆是从秋白藏身上涨了教训,不敢定太久,先来一个月试试水,而且冬总光是定金就交了一百万,比白榆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半年挣的多得多,月底还会再给剩下的四百万,给时季的资源也立刻到位,甚至配备了专业人士根据时季的情况量身定制‘走红方案’。
夏长赢还在纠结给白榆什么样的条件才会让他心动的,甚至没拿到白榆的联系方式,等他决定好了,白榆已经跟冬元序成双成对同进同出了。
与此同时,蹲小黑屋认真反思的秋白藏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他在泪眼朦胧手写检讨书的时候,白榆正跟新欢见面。
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有做小情儿经验的白榆忍住忸怩羞涩,向新金主展露身体,刚解开上衣,冬元序伸手制止,“没关系,这个不急。”他长臂一揽,白榆顺势坐他怀里。
男人打量他的眼眸很纯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神一寸寸在他身上划过,从额角眉眼,到唇瓣下巴,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真美。”
白榆脸颊攀上红晕,“……你也是。”
实不相瞒,他也觉得新金主长得很美,之前没仔细看过冬元序的脸,如今近距离一看,轮廓深邃,眉眼冷峻,薄唇挺鼻,欧式双眼皮,睫毛也很长,五官组合在一起,自带一股清冷的距离感。
冬元序闻言笑了,清冷随之消散,他凑近白榆颈窝轻嗅,“香水味道选的很好,很衬你。”
白榆也学冬元序的样子去闻他的味道,“嗯,你也是!”
冬元序:“我没有喷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