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证,现在的我不会答应重振赫尔西斯家族。”
哈蒙德冷笑一声,生硬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触犯到了这些大家族默守的红线,到时候路易丝家族也就差不多了。”
“……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哈蒙德不想再说了,他直接起身准备回去接桑迪,接完就告辞回家,可他刚一有动作,就被艾利克拉下去了。
“……干什么?”
艾利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哈蒙德,我问你,如果你的小桑迪有一天也这样呢?那你会怎么选?”
哈蒙德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叹了一口气,认真思考了片刻,回道: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爱桑迪的同时他也在爱我,我们触摸得到彼此,也很珍惜彼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桑迪都会退让……艾利克,我从不质疑你的真心,但我实在没看出琳达对你的爱意与珍惜。”
“……”
哈蒙德再次起身,这次没人拽他了,艾利克愣愣的看着他接回桑迪,然后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向他告辞离开呢。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棉花的玩偶,砰的一声倒在了沙发上,目光怔愣。
“艾利克先生怎么了?他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马车上,桑迪随口找了个话题,他扭扭捏捏地蹭过来,瞟了闭目凝神的先生一眼,放心大胆地把冻得冰凉的爪子塞进他怀里暖着,还舒服地眯了眯眼。
哈蒙德半睁开眼,笑着帮他拢了拢衣服,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桑迪贴得更自然。
“别管他,就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混蛋。”
这么粗鲁的用词在哈蒙德身上可不多见,桑迪惊异地瞪大眼睛,心上像是被小猫崽子挠了一下,痒得不行。
他探出脑袋,小心翼翼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位赫尔西斯夫人真的提了让人为难的要求,而且艾利克先生还答应了?”
“是也不是。”
“……说点我能听懂的。”桑迪不客气地伸腿踢了踢,催促他快点说话。
哈蒙德哼了一声,忽然凑过去在桑迪微张的唇上讨了个吻,趁人没反应过来时赶紧开口分散注意力。“他答应解决赫尔西斯的现任家主,其余的倒没什么。”
“那还行啊,你又生什么气?”
“……”
第168章 报案
回去的路上气氛尴尬,哈蒙德臭着张脸搂着桑迪不说话,而桑迪抓耳挠腮,他实在是弄不清自己哪句话伤了哈蒙德的心。
到最后马车快停了,桑迪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闭着眼就朝哈蒙德脸上一顿乱亲,憋的某个生气不好动作的人一肚子火,终于眸色幽暗,按住了他不安分的小先生。
据那天的车夫回忆,哈蒙德先生踹开门,半搂半抱地带着桑迪就冲回了家,桑迪被先生那件黑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撮毛都没让人瞧见。
午夜时分,月亮高悬于苍穹,几朵阴云缓慢聚拢,城市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温度也骤降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霜白。
街巷间,偶有几只乌鸦穿梭,在路灯下投出斑驳陆离的奇妙光影。
安东尼闭眼,轻轻按压疲惫酸涩的眼部,今天差不多了,他该回去休息了。
“督察先生!不好了,有人来报案了!”
一阵迫切的敲门声传入耳中,他立刻站起身,几步冲到门口,大力推开房门,凌厉的目光扫向刚刚给他送资料的小警员,冷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小警员愣了一瞬,又立刻接上去:“克拉克家的二少爷跑过来报案了。”
“卡尔文·克拉克?这个时间……他报的什么案?”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安东尼拧眉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他大步向前,脸部的轮廓线条在光影变换下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警察厅里乱糟糟的,前面的大门被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值班警员死死抵住,还有些仆从打扮的人在莫名其妙地搬长桌,站在大厅中心的则是卡尔文·克拉克。
看见大步走来的安东尼,卡尔文踉跄着冲了过去。短短几日不见,这位二少爷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眼眶深陷,棕绿色的眼中血丝密布,脸颊微微凹陷,颧骨凸显,胡茬杂乱,嘴唇干裂发白,唇周死皮堆积。
他冲过来的脚步异常沉重,肩膀也微微耸着,呼吸急促而紊乱,声音沙哑。“安东尼先生,请您帮帮我吧!”
“他们在做什么?”看了这么多克拉克的秘闻,安东尼其实不想搭话,他直接看向那些乱糟糟的人群,眯了眯眼,他没认错的话,这些就是克拉克家族的仆人。
“报告长官,他们在堵门!”小警员喘着气跟上来,听到安东尼问话下意识站定喊道。
安东尼皱着眉,神色凌冽。“有人在追?谁胆子那么大堵在警察厅门口?”
卡尔文满眼悲戚,低笑了一声。“是我大哥卡修斯派来抓我的人……”
安东尼灰色的眼珠缓慢滑动,他点点头示意卡尔文接着说。
“督察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卡修斯杀了我的妻子!”
男人的声音沙哑急促,又带着一丝恳求与绝望。他上前想要伸手抓住安东尼的手臂,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卡尔文压下眼底的不耐,垂下头,声音颤抖,几乎碎不成句。“我的费维娜……她……她被人逼死了。”
“我……”安东尼正欲开口,突然被桌椅划过地面的尖锐声音吵得脑袋胀痛,他轻呼一口气,越过卡尔文走向那群人。
“东西放下,你先把门打开。”
老警员犹豫片刻,放松紧绷的身体,往侧面跨了一步。
安东尼打量了片刻从外向内蛹动的大门,默默叹了一口气,“我把门打开,你们先退后。”
人群涌进警察厅的一瞬,跟随卡尔文而来的众多仆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部分人低着头不敢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