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看着纸条眼睛几乎要瞪到脱框，他猛地从床上起身，再次发出一连串返祖大叫，床上的杂物都被他的动作掀到了地上。

“饭！饭......饭......你的意思是吃饭对吗！”苏惊喜的表情让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环被他凑近的大脸吓得往后缩，将那张纸挡在他们之间。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苏再次返祖，他用手指着那个饭字，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环盯着苏谨慎的慢慢晃动身体表示确定，苏扔掉那张纸，一把将环举起来，一边发出返祖叫声一边冲向厨房，其间还被满地的杂物狠狠绊得踉跄。

环在苏怀里炸成一团，他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表现仿佛精神失常，难道他做错了什么？难道他写字会对人类产生什么精神上的影响？

环还什么都没想明白就被放在了厨房桌面上，苏从角落里拿出一根油笔，意识到自己把纸丢在卧室后使劲抓了抓脑袋，撕了张厨纸在上面写起来。

“今天吃什么？”他把厨纸推到环面前，字迹因为过于激动有些颤抖。

环歪头看了一会，“今天”这个词他不认识，这个概念比能够直观看到的东西抽象，“什么”的意思他暂时也没搞明白，不过这个吃字他还是认识的。

“土豆炖牛腩。”环拿过苏的笔在下面费力回答，字仿佛虫子爬，不过完全没有写错。苏今天恐怕很难再进化为人类，他再度大叫，使劲抱着环用脸使劲摩擦他的毛来表示喜悦。环被苏吓得不敢乱动，伸出一只触手小心地揉苏的头发。

之后苏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又是切土豆又是切胡萝卜，和平时判若两人。环觉得他殷勤过头已经有些可怕了，以至于做饭的时候一直分神看着苏，菜刀剁了触手两次。

人类的刀具当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伤害，但剁到自己这件事让他产生了一些既视感。环的视线死死盯在苏身上。人类太过快乐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周围，给牛肉焯水甚至哼起了歌。环把视线移回菜板上，想起自己看过的肥皂剧陷入了一些沉思。

一直到吃完饭苏都维持着亢奋的状态，不停写字想要和环交流，但环一直在想事情，注意力并不是太集中。

苏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毛球不知为何有点泄气。未知的智慧生物学会了人类文字，但并没有分享欲。

“会是我的问题太难了吗？”苏又看了看纸上写下的东西。

关于名字的问题没有回答，生活在哪里也没有回答，喜欢的东西更是只有几个墨水点。苏摸着环的毛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环可能看不懂他写下的问题。他的问题里基本都是较为抽象的词语，没办法关联到准确的图像上。毛球现在才开始接触人类文字，肯定不明白这些抽象的东西。苏感觉自己的鸡血慢慢冷却，他试探着在纸上写下“明晚吃什么？”并把笔递给环，环这次很明确地写了“咖喱”两个字，并在下面列出家中没有的食材。苏瞪大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猛地抱住环又开始突发恶疾蹭个不停。

环深深叹气，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这个人类，但短短几天人类的表现就已经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印象，看来彻底了解他还需要很长时间。

碍于明天还得上班，苏睡得格外早。环听着他的呼吸声思考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太多的思绪如他的身体一般紧紧缠在一起，他需要从头开始慢慢捋清。

第一个问题，他会留在人类世界吗？

环的视线看向窗外，这个时间月亮刚好升到窗口，略显冷淡的柔和光亮洒进室内在地板上铺了一层霜。环看了看苏的睡颜轻轻拉上窗帘，将月光挡在窗外。

这个世间非常美丽，充满生机，拥有无边的魅力，可他习惯的还是家乡那暗红的月色。

第二个问题，他喜欢这个人类吗？

这个问题是最显而易见的，人类世界如此广阔，魅力无边，可他停留在这小小的房间中哪也不去。他一直对人类有兴趣，可对人类的喜欢无法让他停下探索整个世界的脚步，而这个人类能让他忘记世界的诱惑。那毫无疑问，他喜欢这个人类。

第三个问题，这个人类喜欢他吗？

如果只按照人类的表现来看，他的喜欢热烈到让环有些吃不消，但这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呢？环不知道，也没有自恋到认为人类会对他这种完全不知底细的生物产生爱意。他终究不会留在人类世界，而人类现在也不会和他一起走，那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要怎么才能让人类自愿和他一起走？

环不断思考着自己来到这边后接触过的人类知识，脑子里不断闪过肥皂剧中的剧情。或许他首先要让这个人类意识到他是一个同等的智慧生物，然后用人类的方式开始追求。

环盯着苏的脸看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就应该这么办。他把身体挤进苏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

第82章 环番外36

周一，上班如上坟。

苏默念了好几遍没有钱就会饿死，用贫穷带来的力量将自己从床上拽起来，迈着如丧尸般的步伐出门上班。环想起自己在原来的世界维持生计也差不多是他这个状态，露出了些许怜悯的情绪。

收拾好房间后环熟练地打开电脑继续自己的人类语言学习大计。苏在桌子上留了一本新华字典，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东西能帮到毛球什么，但更多的文字肯定不是坏事。

环根据昨天苏给他的纸条和字典搭配，在搜索栏里写下词语，再点击图片，试图将这些词和他认识的东西对应上。他随机选出的词汇并没有“难度分级”，这让他经常会选到很抽象，无法理解的词语，学习进展极其缓慢。

苏看着电脑屏幕，看着排得满满的会议和待办事项在心中默默流泪。他好想放假，好想出去玩，好想吸毛球。

同事们都在敲打着键盘，苏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拿出手机开始摸鱼，手很自然地滑到碟哥的头像上，发了一堆沙雕图过去。

“？”碟哥秒回。

“V我50看看实力。”

"V我79，我一直这个价格，V不起的反思一下你自己。"

苏狠狠翻了个白眼，上滑对话框想找点以前发过的东西怼怼碟哥，这一滑他就看到碟哥之前那句“你头像可不像毕业。”

看着聊天框里无法理解的话，苏带着满心疑惑点开自己头像的那个小黑团子。他记得这个小黑团子是他随便找的网图，只因为和毛球长得很像才做了头像，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在里面，但这个团子现在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苏绞尽脑汁回忆，可是记忆就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一样，明明能看到一点点影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你上次说我头像怎么了？”

苏抬起头做贼似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打下这句话给碟哥发了过去。几秒之后，一个如果被人看到就不用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巨大马赛克图出现在了屏幕上，苏吓得直接把手机黑屏装作无事发生，心脏怦怦直跳。

碟哥这个号到现在没被封肯定是有黑幕，说不定和这个软件的内部人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等着，你号没了！”

苏遮挡着一半屏幕撂下狠话，结束摸鱼回到工作的怀抱。

中午又是环的爱心午餐，食物的美味抚慰了社畜那颗悲伤的心。同事们都去公司周围找东西吃去了，他趁着四下无人再次打开这张图，一些不堪的回忆从迷雾中冲出，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里随机创死一个乱喝酒的人。苏终于想起来这个头像在哪见过了，这个头像就是碟哥给他发的那个马赛克图片本子里的内容！

苏黑着脸，本子里诡异的剧情又浮现在了脑海中。那个本子讲述了一个和人类勇者（男）和触手怪的凄美纯爱故事。人类和触手怪相爱，经过重重阻碍无数误会虐心虐身抽插抽插抽插抽插，最后终于修成正果happy ending，最后还搞了个毛团子出来，那个可爱的小毛团子就是苏现在的头像。

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马赛克内容让苏的脸更黑了，他一头撞在桌子上，更加不堪的内容也趁机回到了脑海，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他追着毛球亲，逼迫毛球看触手本，在地上阳光地滚动等“这世上没有在意的人了”的过分行为。苏的脸由黑转红，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希望自己能把一切再次遗忘。

环写了一个上午，正午的阳光将他从专注状态唤回。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午饭的时候。这一上午他抽空学了一下数字，稍微能明白人类世界的时间。

环看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回忆着苏之前的动作在搜索栏用历史记录打开了视频网站，又照葫芦画瓢打开tampermonkey准备看点狗血肥皂剧犒劳自己。

电视上正在热播的肥皂剧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产物，视频网站总会把这种东西放在首页。环搜索熟悉的面孔点开页面，随意点了一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个故事他完全看不懂，但看了这么久人物关系还是稍微能看明白一些的。比如哪些人是同一个阵营，哪些人有伴侣关系，哪些人是另一个阵营。肥皂剧里面的伴侣关系过于错综复杂了，环完全搞不明白到底谁和谁是固定伴侣，谁又是某人的开放关系。他看着一个女人先跟着一个男人去看起来特别明亮干净的地方吃饭，隔天又和另一个男人去全都是水的地方，带着尾巴的光滑生物在容器中游动他们看着巨大的生物手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