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这哥儿脸涨得通红,想起昨天这人居然装男人调戏他!

“你说什么?!我娘是你婆婆?”

只见那位刚刚还没出声、只在一旁暗暗观察他的小姐突然激动起来,忍不住质问他。

“你娘?原来你是季小姐,这可真是有缘”。原来这位小姐是周敏行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位哥儿是季通判的外甥,沈真意恍然大悟。

“我当是谁?果真是泥腿子进城,昨天还在千味楼故作玄虚。这不年不节的,来我季府找我娘,莫非……,也罢,皇帝都还有三门穷亲戚”。

这位季小姐知晓他的身份后,反而开始毫无顾忌口出恶言,说他们是来上门打秋风的。

沈真意可不惯着她这番阴阳怪气,拍拍手正准备反击,就看到周敏行走过来了。

“季言心,你没有学过孝悌礼仪吗?他是你大嫂”。

“原来……你就是我的那个乡下哥哥”。

“你若不叫我哥哥,不来招惹,咱们就是陌生人。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又自己凑上来,那就现在给他道歉。否则,我便要问问季通判,看是否季府的规矩就是如此,没有长幼尊卑”。

周敏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这个妹妹,这是他们兄妹第一次见面。以前他来季府,这个妹妹要么就在祖父母家,要么就是没有主动来相见。当然,他也没有见她的想法。

“小姐,他是你大哥,夫人那边…”。

只见婢女巧云拉了拉季言心的袖子,想劝她服个软,刚刚夫人还特意交待要好好服侍这位少奶奶。

那小哥儿也拉了拉季言心,不希望他们在这园子里起冲突,毕竟周敏行两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样子。

而且,他在这里也是个外人。帮着季言心有可能得罪舅母,不帮吧,又得罪这位大小姐,还有可能让舅舅心里不舒服。

季言心刚刚也是一时冲动,她不喜欢这个异母哥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便宜哥哥长得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这时被两人拉着,也冷静下来,今天这个情况,要是自己太任性,只怕母亲会责怪于她,父亲明面上也不会向着她。

于是,她勉强自己微笑,朝周敏行温婉地福了一礼:“小妹见过大哥”。

又朝沈真意福了一礼,轻声细语地说:“小妹见过大嫂。哥哥和大嫂来府上做客,请恕小妹招待不周。对了,还没恭贺大哥大嫂新婚。巧云,你去我房里把我上个月新打的那条银烧蓝嵌宝石珍珠头面找出来,就当是小妹补上的贺礼,嫂子可千万别嫌弃寒碜,拿到当铺去,100两银子指定少不了的”。

不等沈真意说话,又对着周敏行说:“哥哥,小妹和表弟就先行告退了。想必,哥哥和嫂子从来没有逛过花园,就让巧云在旁边伺候着,你们好好逛逛。对了大哥,也别怪小妹多嘴,你就拿这一百两给嫂子买个好点儿的背云吧”。

说完,看着沈真意的络子背云捂嘴笑笑,又用掩饰不住轻视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准备转身走。

沈真意哪能让她如愿,这小姑娘嘴忒毒,极尽羞辱之意,再怎么样,周敏行也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怎能如此势利?

她给自己送女子用的头面,毫无尊重。又说让两人把这头面当了,这不明指两人是来打秋风的吗?

还有,沈真意略带歉意地看周敏行一眼,自己的这个络子背云让他被别人嘲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戴的这条项链应当不是在府城买的,可是在孙家珠宝买的?”,沈真意拉住正要上前的周敏行,并将一只手放入对方手心。

她刚一走近,他就注意到这条项链了,是他自己设计的那款,而孙家的珠宝行还没开到府城来。

季言心眉心一蹙,还真被这人说中了。前些日子跟小姐妹一起玩耍时,见有人戴这条项链,在大家面前出尽风头。过后自己托人四处打听,才在下面县里的孙家珠宝行打听到,还没有现货,自己可是等了足足一个月才拿到货呢。

周敏行则被对方主动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动作弄得一时忘了生气。这哥儿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并不十分柔软,手指头拿笔的位置有薄茧,他忍不住又加重了手心的力度,紧紧感受两人第一次的十指相握。

“是又如何?”,季言心挑眉。

“不如何,这款金丝八宝攒珠璎珞项链很美,不过,其实还有一对手钏与这项链是一套,你若是想要……”,沈真意卖个关子,其实这手钏的样子还在他脑子里呢,当时他只画了这条项链的图样。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手钏?我没见别的小姐戴过”,季言心见沈真意好似真的对她的这条项链很了解的样子,所以明知道对方在卖关子,还是忍不住询问他。

“以前是没有,但现在,可以有。也可以……别人都有,就你没有”,沈真意抓住女人追赶潮流、最怕别人有自己没有的心理。

“你以为我会信你!”,季言心不相信这乡下哥儿跟那些贵重的珠宝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免不了心虚。

若真如这哥儿所说,别人都有手钏,而自己没有,那这条项链可再也戴不出去了。

“你若好好与你大哥大嫂道个歉,那也可以只有你一个人能买到这手钏”,沈真意把两人的手举起来,在季言心面前晃了晃。

第17章 拜见5

“你……到底是什么人?”,季言心那高高在上姿态终于维持不住,虽尽力掩饰,但眼神闪过的惊疑不定出卖了她。

那小哥儿也悄悄在她耳边说:“言心,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哎”。

“我只是你哥哥的夫郎”,沈真意一字一顿认真回答她。

周敏行摇摇头,对季言心严肃地说:“季小姐,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圣贤之言你是半点儿没学到。不需要你道歉了,我们之间的亲缘亦可当做没有,我会直接上书季通判,细数其教女不严之过。还有,若论钱财家底,你父亲在中举之前一家五口仅有薄田五亩,你而今眼高于顶,用度奢靡,令人不耻”。

是了,秀才可直接向地方官员上书,季言心想到这一点,周身弥漫了一层紧张之感。因为父亲为官向来谨小慎微,若被人指着鼻子骂,只怕回来会发落她。

“你一小小秀才竟敢,不怕……”,季言心不信他敢与通判过不去。

“你看我敢不敢!你以为我周家几代经营,只多买了几亩田吗?”。

周家在京中也部署多年,小小一通判还不至于拿周家如何。而且据他所知,季通判为官不易,身后并无任何支持,平日里规行矩步、谨小慎微。

周敏行少有这样狂傲的时候,说完便不再看她,低头对沈真意温声说:“夫郎,母亲叫你,你先过去,我在门外等你”,这季府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沈真意觉得秀才就是秀才,出口成章,于是眨着星星眼望着他,点点头。再看着季言心说:“季小姐,周家是什么家底你不了解可以去问问你母亲,还不至于买不起一条好点儿的背云给我,只是我对自己的这条背云情有独钟罢了”。

那站在季言心身边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的小哥儿,望着周敏行看着沈真意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忽然变得通红。

“等等!”,季言心急急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两人,她不过是欺软怕硬,这会儿却明白自己这便宜大哥大嫂是一点儿都不软。

“大哥大嫂,言心年幼不懂事,冒犯了大哥大嫂,这便给你们二人道歉”。

只见季言心快步跑到二人面前,屈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