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川心里像堵了一团火，烧灼着五脏六腑，烧得他红了眼。

他冷笑了声，松开挽着齐婉婉的手，一步步走到周思卉面前。

轻声重复：“补偿？”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起来，眼里却有泪光闪烁：“你拿什么补偿？那么多条性命，你怎么补偿？”

见周思卉神情僵住，他勾起唇角继续说：“想要我原谅你，很简单啊，你能让那些无辜枉死的动物都活过来，我就能像从前那样对你。”

周思卉红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脸上的线条绷到极致，仿佛在死死克制着什么。

片刻，她却像泄了气一般，缓缓松开手，眼里执着的光也暗淡了下去。

她缓缓摇头，声音里都透着苦涩：“临川，你不觉得你对我，苛刻到有些不讲理了吗？”

宋临川闻言怔住了，疑惑地皱起眉，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意外和不解。

周思卉满眼都是不甘：“从前我就跟你解释过，我从没有杀过狗，为什么你要把康康和救助站那些猫狗的死都算到我头上？这对我公平吗？”

啪！

空气瞬间凝固一般，这道走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男人压抑着情绪的轻微喘息。

周思卉被狠狠一巴掌扇得偏过脸去，僵了片刻，才回过头，眼里都是难以置信：“临川……”

宋临川收回微微颤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个优雅的微笑：“周总，以后再有这种特殊需求，麻烦去找专业人士提供服务。”

话落，他淡下神情，和周思卉擦肩离去。

周思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始终没有勇气再次追上去。

齐婉婉双手插兜倚在墙边，看着宋临川的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意味。

注意到周思卉追随的视线，齐婉婉勾了勾唇，悠悠开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第39章

周思卉闻言皱起眉，转过头看向齐婉婉，声音冷沉：“你想说什么？”

齐婉婉走上前，说：“你是没有动手杀过狗，可那些狗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没有你的默许，那个男人不敢那么猖狂。”

周思卉神情一僵，一时没有说话。

齐婉婉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鄙夷和憎恶：“说白了，你不过是在享受被两个男人深爱、争抢的快感，喜欢看他们为你打得头破血流罢了。”

周思卉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冷冷开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走上前，语气淡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所谓的未婚夫妻的关系，根本就是在演戏。”

齐婉婉唇角依旧噙着笑，只是那笑意始终不达眼底：“你不用自欺欺人。”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周思卉冷嗤了一声，“宋临川看你的眼神里，没有爱，和他从前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齐婉婉闻言，却笑了起来：“你也说了，是从前。”

她幽幽叹了口气，说：“我还有大把时间去等他爱上我，可你……就算活着，他都只会当你死了。”

齐婉婉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浓。

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弯月，说完，齐婉婉直起身径直离开。

齐婉婉回到宴会厅，就见宋临川依旧坐在座位上出神。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

顿了顿，又关切地问：“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嗓子有没有不舒服？”

宋临川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又想起了康康。”

曾经的它那么活泼，小时候一见到他就摇着尾巴扑上来。

后来长大了，经过部队里的训练，也就变得沉稳了很多，但是私下里，还是很喜欢扑着他玩儿。

康康的眼睛特别亮，总是会巴巴地盯着他，不管是开心、讨好、依赖、委屈……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它都还在满是依恋地看着他。

宋临川知道，小狗对主人永远都只有正向的情绪，它不会怨他。

可正因如此，他就更怨自己。

都怪他，爱错了人。

宋临川看着眼前的大红桌布，低声说：“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

宋临川总是想，如果自己不曾爱过周思卉，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就仍然是部队里的军犬训导员，康康也可以一直活到现在。

那些流浪猫狗，也不会被活活打死。

齐婉婉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会后悔进火场救她吗？为此……还把自己的嗓子搭了进去。”

宋临川摇摇头，说：“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