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我是不是永远比不过他了。”宋燃青迷迷糊糊说。
“你喊我什么?”
“……”
宋燃青清醒。
那个泊春不能像他一样喊楚恒的名字,却敢更僭越地起一个更亲昵的小名楚楚,这是他的专属称呼。
恢复的记忆越多,宋燃青就越恐慌越错乱,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接受无法逆转的既定事实,明明不想再让楚恒担心,却还是会在没有防备时不小心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抱着楚恒不说话。
脖子上项圈的痕迹还在,蜷缩在主人身边明明很大一只,却莫名让楚恒觉得真的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永远冷酷的主人这辈子也就是占了先动心的亏,狠心不下,又在测试题里放了水。
楚恒揉揉他,“我和‘他’闹过不愉快,你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了,我逼他做过很多‘他’不愿意甚至大概率会丧命的事。”
黑暗中,被子里的宋燃青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楚恒按住他,继续说,“我这个人,疑心病重,一会儿怀疑他不是真心,等确认真心了,又怀疑如果没有我一开始的逼迫,会不会就是其他的结果了。”
“所以才有了你大费周章的考核。”宋燃青语气失落,“我肯定是不合格了。”
楚恒若有其事点点头,“毕竟‘他’可是说对我一见钟情呢。”
“什么?”宋燃青钻出被窝,撑在他上方,“他这么说的?撒谎!”
楚恒由人压着,“哦?”
“我反正不是一开始就死心塌地喜欢你的,就你后面老吊着我、欺负我,我才…”宋燃青话说到这里,越来越不好意思,缓了口气,还是坚定地说完了,“我才爱你。”
“就是你命令我、骂我、打我,做爱的时候又骚又傲,让我猜来猜去,我都、我都喜欢得不行…”
仗着宋燃青看不到,楚恒弯唇笑了会儿,听得很开心。
“上学的时候谈过两三次恋爱,那会儿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怎么才算喜欢,别人追我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大概是被看出来心不在焉,都很快被分了手。”
真正的罪魁祸首楚恒不做声,心安理得听他的剖白,“后来父母去世,加上开工作室创业,也没心思,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喜欢是什么。虽然这么说很像在替‘他’说话,但是楚恒,我确实觉得我一直在等你进入我的生命。”
楚恒没直接发表评价,忽然说:“之前你总惹我生气,我才考虑了你的建议,把你和‘泊春’分开来看,绝定不因为你的行为改变他在我这里的印象,但我试过了,没用,分不开。”
“那你为什么换了项链?”宋燃青摸上楚恒的脖子,原本那块小小的、不起眼的玉牌不见了,就算看不见,圆润的弧度、细腻的质地,只靠手心的触碰也能感知到,是他送的那个翡翠扳指。
既然没有区别,在和他见面时反复摘下玉牌,又在对他生气的那段时间戴上?
“怕让你接触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李文不是说没有影响?”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见,判断也不一定就对。”
宋燃青紧紧埋在楚恒的胸口近乎哽咽:“我只是想听你也说爱我…不,我要你只爱我,只爱我一个好不好?只是我…”
可要把宋燃青和“泊春”区分开来,那就等于宣告等了快十年的人从此不再存在,要让楚恒否认、要让他放弃曾经的爱人。
“这样对我也很残忍啊。”
宋燃青拿不起,他放不下,两辈子的记忆对他们都成了负担。
楚恒叹了口气,“再给我点时间,答应了你会考虑,再让我想想。”
宋燃青说好。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彼此说了晚安,相拥睡去。
早上起床时,宋燃青已经完全不烧了,楚恒收起体温计,喊完全没醒的人起床。
明明睡得不迟,宋燃青却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被打醒了,他抱着楚恒的手吧唧亲了口,说:“宝宝我再睡会儿。”
楚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快速逃离现场。
洗漱完回到房间,床上的人竟然还没起,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你不去公司?”楚恒担心荣春的未来。
“唔…不去也没事…”卷在被子里企图赖床的宋燃青嘟囔。
楚恒不经想起了上辈子天天在他寝宫里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的宋泊春,他把一身才华的人困在后宫里一辈子也愧疚了一辈子,难不成这人其实根本是乐在其中?
衣服穿到一半,楚恒甩起领带重重地在拱起的被子上抽了几下。
宋燃青动了动,慢吞吞撩起被子睁开眼,已经西装笔挺的楚恒就站在他床边,宽肩窄腰被熨帖的服装完美勾勒,饱满的胸肌撑满了白色的衬衫,十分具有冲击性的晨起福利,还迷糊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身配这条领带怎么样?”楚恒晃了晃手中的领带。
宋燃青快速扫了一眼,只是瞥到了一抹常见的深灰,想也不想,说:“嗯,很好。”
“去年我在意大利找了某个品牌创始人定制的,六位数。”
这下宋燃青终于舍得分出注意力给那一点少的可怜的布料,他眨眨眼,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像是受到了某种使命感的号召,宋燃青快速下床抱了一下楚恒,唇齿间交换了一个很轻的吻:“我马上就去上班。”
楚总很满意。
忙起来就聚少离多,但再没时间电话也每天不会断。宋燃青状态稳定不少,只偶尔发发低烧,再没出现过严重到晕倒的情况,他回归正常生活节奏,每天家到公司两点一线,偶尔会去些推脱不掉的局。
楚恒也不查岗,但宋燃青每次都会老老实实交代,去了哪、和谁去的、喝了多少,非得要楚恒接了他的视频通话才算安心。
但楚恒的忙是经常神龙不见尾的,属于个人的闲暇时间并不多,一周里几乎是只有一两天会出现在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