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青无声勾了勾唇,被自己的想象逗乐。
路还挺远,宋燃青回忆了一下小时候他家在的那个村子,嗯,好像还不如这里大。和安在他旁边喋喋不休,基本都是炫耀他哥做过什么事,甚至说过什么话他都能复述一二,宋燃青偶尔搭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进了主楼,先是门口的管家上来打招呼,和安语气熟稔,介绍宋燃青为生意上的朋友,管家没多问,一视同仁地对宋燃青微笑问好。
穿过待客厅,走过一整条摆着各类艺术品的长廊才到宴会厅,门没关,华尔兹的乐曲飘到门外。
和安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宋燃青的后背。
宋燃青:?
和安用口型示意:好好表现。
宋燃青不明所以,面上不显,但站在华丽的橡木门后,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和安先他一步走进,果然在大厅中央看见了他很韩阿姨。
繁复夸张的水晶灯下,一红一蓝的两条大裙摆紧贴着,随着乐曲飞扬,即使有人闯入,两位女士还是很有兴致地跳到一曲终了。
和安疯狂鼓掌,他不会说话,也不懂欣赏,就只是重复:“真好看”、“特别美”之类的话。宋燃青跟着鼓掌,由于还未被引荐,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在和安旁边等待。
“趁着还人没来,我们就先跳起来了。”身着浅蓝单肩长裙的女人拍拍挽着的人手,指着和安笑,“小安印象里还是个爱哭的小孩子呢,这几年不见,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女人看起来也就不到四十的样子,脸上皱纹很少,主要是气质沉静,才可窥见岁月留下的真实痕迹。微笑的时候丹凤眼弯起,让人生出她很和蔼可亲的感觉。
宋燃青认识她,韩琼,曾经不经手事务的富家千金竟然在丈夫去世后,硬生生保住了楚氏这座庞然巨物,由于当时树敌众多且自身难保,她朝狗仔比中指甩冷脸的高清照片广为流传。传说中的人物现在就站在面前,宋燃青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另一个红裙女人也笑,说:“现在没有小时候胖了,抽条了,帅气很多。”
“哎呦,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还没一米八,出去泡妹都被人笑话。”和安瘪嘴苦笑,没忘对本次宴会的主角问好,“韩阿姨,祝您生日快乐。”
近距离看着,宋燃青越发觉得这两位韩女士眼熟,尤其是韩琼,眉眼之间带着熟悉的感觉,好像在现实什么地方见过。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片刻,怕引人不悦,又很快地移开。
“还带了朋友来啊。”韩琼看向宋燃青,笑眯眯的,自然而然把话题带到了这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年轻人身上。
“对,我哥之前不是问我在做什么生意嘛,他好像也有点感兴趣,我就借您二位的光,趁这个机会把我合伙人带来了。”
宋燃青接过话,向两位女士一一认真打招呼握手,“宋燃青,山青花欲燃的燃青,现在有一家小公司,研究开发些小软件。”
他自谦道:“也就是瞎琢磨,还多亏了和安哥指点帮忙。”他说话不急不慢,嘴角的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青涩和认真。
这张脸太有欺骗性,在场的两位单身女士笑容一下子深了。
和安:“……”这种时候喊他“哥”?而且明明他年纪更小好吧!
他暗骂宋燃青装模作样,来之前还说他不要脸胁迫人卖身,现在看明明他自己还挺乐在其中的。和安不乐意见宋燃青小人得志,赶紧转移话题,“我哥还没来啊?”
“他临时有事,一会儿来。”
说话间,又有别的人到了,两位女士朝他们歉意一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和安送走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瞬间又变回那个乖戾跋扈的二世祖,他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二郎腿朝天跷着,眼睛闲不下来,在场内随机扫射。
宋燃青端了一盘甜点坐和安旁边,也不搭理他,慢慢地自顾自品尝。
他气定神闲,和安不行,和安嘴里上了发条,一不说话就憋得慌,他忍了又忍,实在是想给一无所知、就知道吃的傻蛋科普炫耀,就不情不愿朝宋燃青那边挪了一屁股。
“别吃了,说正事。你看,现在来的那个戴眼镜的瘦子,叫李文,是个道士,整天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张口闭口都是星座,不知道是我哥从哪儿找来的奇葩,现在算是我哥朋友吧。”
宋燃青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跟那个李文对上目光,他放下端着的盘子,刚要礼貌微笑,李文就凶悍地瞪了他一眼,隔着厚厚的眼镜片都流露出浓厚杀意。
宋燃青:?
他收回目光,淡淡说:“确实挺莫名其妙的。”
和安嘴一撇,“虽然是个四眼,但勉强也算长得还可以的吧。你看现在门口那个个高、木着脸的,叫谢存宁,好像是我哥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名字都是我哥后来改的,现在在给我哥当生活助理呢。”一股酸味,不像是在吐槽挖苦,倒像是在愤愤不平自己不是独受君王宠的那个。
宋燃青没戳破他,默默往门口瞟了眼。
谢存宁身材高大,目测至少一米九往上,远看不太清楚,但身材宽伟、比例协调,样貌不会太差。宋燃青把他上下扫视一遍,矜持一点头。
这就两个了,不对,加上和安,三个。
宋燃青无聊地想,舌尖上的英式果酱馅饼,酥脆清甜,麻木多日的味蕾得到很大满足,于是他又钗了一口吃下。
他这个哥哥,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宋燃青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出来。
“这你可就弄错了,楚氏行事低调,只有避无可避的公开活动才会让韩阿姨参加,但其实真正的掌权人早就换成我哥了。”说的是这位楚总,和安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意思,鼻子都翘起来了,“这几年楚氏在各行各业迅速扩张,比在老楚总手里时更加凶狠,这些,基本都是我哥做的。”
这有点出乎宋燃青的意料。
楚氏的名声在外,但整个网络上都搜不出这位的消息,文字图片都没有,只知道是性别为男,宋燃青自然就以为他没任什么实职。
“那也不能否认他有些奇怪的癖好。”宋燃青说。
“喂喂,在人家的地盘上乱说什么呢。”他们聊天中,大厅中越来越多,和安怕被人听见,赶紧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正直得像是跟他毫无干系。
“就是我们觉得怪罢了,比起搞些违法犯纪的,或者像我出去玩女人,我哥也就是往家里带些人,也不做别的事,也不伤天害理,就”
宋燃青没兴趣听和安的辩驳,随口打断他的话,“这位楚总叫什么来着?”
他刚说完这句话,身后压抑着交谈声的宴会厅里就忽然安静了,几乎是落针可闻。
宋燃青正要回头,身旁和安恰好出声,随着他目光转向宴会厅的门口,那两个字伴着华丽的乐曲,清晰地送到了宋燃青的耳畔。
“楚恒。如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