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很乖地点头，同时昂起脖子兴奋又期待地观察着海洋馆的构造。
楚默很想问问段闻野什么时候能来，拿出手机反复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催促。
他说他没有忘记约定，就说明他一定会到。
身后的人突然推了楚默一下，“你踏马在发什么呆，快往前走啊！”
“知不知道我们等了多久？！”
楚默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朝着男人道歉：“不好意思。”
他拉着小玉儿往前走了几步，填补了面前的空位，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后者端详楚默片刻，手指在自己下巴处来回抚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又是这种熟悉的眼神。
楚默错开目光，将小玉儿拉得更紧了些：“你认错人了。”
“不应该啊……很少有长成这样的男生。”男人眯上眼睛想了又想，猛地将手搭在楚默的肩膀上，“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这里进行人鱼表演啊？”
楚默没作声，男人倒是讲得眉飞色舞：“这样子，肯定是你！你不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女的呢！”
小玉儿偷偷晃了晃楚默的手，“哥哥，这个人好奇怪……”
“别害怕，哥哥在这里。”楚默甩开男人的手，语气疏离：“别碰我。”
“呵，都能打扮成个女人的样子在玻璃钢里勾引人，还不许我碰啊？”男人十分流氓地说。
楚默皱眉，这边人多他并不想惹事，正当他在脑中思索该如何摆脱这一场面时，小玉儿朝着某个方位突然喊了一声：“大哥哥！”
将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卡在了嘴边，楚默恍然回首，与不远处的段闻野相望。
段闻野从段宅出来就开车直奔向海洋馆，风吹鼓了他的衣摆，也将他心头的烦闷压了下去。
他很少回段宅，或许在外人眼里他和段明洋从小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但只有段闻野自己清楚，他对这个地方毫无依恋，甚至潜意识里想要逃离。
他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更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他们掌控，他厌倦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虚伪面具，所以他养了乔伊斯，对段闻野而言，与狗相处远比和往返名利场的人相处来得自在。
然而楚默的出现，让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因为楚默，段闻野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生活”。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楚默，等他将车停好后，看到的就是开头那一幕：楚默身前护着小玉儿，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后者的手还维持着微微抬起的动作，他靠楚默靠得很近，乍一看就像是贴着他在说话。
段闻野的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脸色很明显沉了下来，他冷着脸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小玉儿率先看见了他，下一秒楚默也回头望着自己。
当那双纯澈如海的淡蓝色眸子望过来的瞬间，段闻野的呼吸猛地停滞。
“让开。”段闻野直接上前挡在楚默和男人中间，一身黑衣加上凌厉的眼神，直接让男人愣神了片刻，他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干嘛插队啊！真是……”
身旁的人都望了过来，段闻野沉着眸子，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目光。
“我这排队排的好好的，而且还等了这么久，你个小伙子凭什么把我挤到后面去？！”男人自认为占了理，加大了音量说。
楚默余光里看到段闻野垂下去的右手握成了拳，害怕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他连忙碰了碰段闻野的手，轻声说：“算了，不要生气。”
他的指尖微凉，碰到段闻野如火般温热的手心时轻轻颤了颤，段闻野反手牵住了他。
楚默：“他跟我们是一起的。”
男人看了两人片刻，表情顿时变幻莫测，他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嘟囔着：“原来是两个同性恋啊，还手牵手，真恶心……”
段闻野能感觉到楚默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有些担忧地看过去，“你没事吧？不要理会他。”
楚默摇摇头，并没有将手抽出来：“没事到我们了，走吧。”
等进了海洋馆内，小玉儿还依旧紧紧贴着楚默的腿走，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偏向段闻野。
“小玉儿，刚才你还提到大哥哥，现在怎么不和他讲话？”楚默垂眸，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段闻野不咸不淡地向下瞥了一眼，只能看到小姑娘粉嫩的脸颊。
小玉儿摇摇头，双手攥着楚默的裤子，“大哥哥刚刚冷脸好吓人。”
“他是为了赶跑坏人才那样的，现在他特别亲切。”楚默说着抬头看向段闻野，眼底带了些自己未曾察觉到的调侃，“对不对？”
蓝色的灯光朦朦胧胧地闪烁，楚默现在十分鲜活。
段闻野深深注视了他许久，接着点头，非常稳重地“嗯”了一声。
小玉儿和楚默对视一眼，后者无奈：“这样是好多了，或许可以再加一些笑容？”
段闻野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小玉儿在楚默的眼神示意下，鼓足了勇气走到段闻野身边，伸手拉了拉他风衣的下摆，仰起脖颈：“大哥哥……”
头一次被除了乔伊斯之外的小家伙亲近，段闻野的嘴唇绷得更紧了。
三人周围巨大的海底通道内，一群接着一群的接吻鱼轻曳尾巴，他们游经上空，形成深海最绚烂美好的一道风景。
“笑一笑。”楚默轻叹一声，走到段闻野面前，伸出手指点了点后者的嘴角，“你笑起来很好看。”
段闻野配合地牵起嘴角，灯光经过海水，落在他的脸上，光斑隐隐绰绰。
“小玉儿，你看大哥哥笑起来很温暖，对不对？”楚默半蹲在小玉儿面前，含笑问道。
小玉儿咬着嘴唇，扭捏地点了一下脑袋，接着她将楚默拉到自己左侧，自己则靠到段闻野身边。
段闻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手，低头一看，正是小玉儿的手，遂问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