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接过灵参，两下啃完，顺便吧唧亲了他一口。

谢衔青：“。”

谢衔青：“下次再带点别的给你……陆不琢，他这么看我的意思是不是喜欢我？”

“一点点而已。”陆不琢夹着咯吱窝把人抱走，“不是很多。好了，不准东张西望，去扎马步。”

谢衔青起身，拍了拍衣服：“你这算不算嫉妒？”

“我嫉妒你什么？”陆不琢正色，“难道你看不出陆夜特别喜欢我？”

“……”这点倒是无可辩驳，于是谢衔青另找场子，“哟，谁教他这么扎马步的，蹲坑呢。”

“不是你说他颇有天赋？”陆不琢失笑，上前，手把手仔细纠正着他的姿势，轻声细语，“上回如何教你的？你是一点没记。”

小家伙转头看他。

“别看了，不赶你走。”陆不琢又揉他的脑袋，“昆仑墟不差你这一口饭。”

谢衔青就在旁边，也不离开，等陆不琢回屋小憩，摸出一把稀奇古怪的药材就喂过去，陆夜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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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坐在在山头看了整整一日。

看着那个自己亲手捏出来的傀儡，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两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的善意和喜爱。

当年攥着那把差点滚进刺堆里才采下来的野山果，带着满腔希望连着一颗真心捧上时，是不是也曾期待过那样手把手的温柔教导？

沈昼记不清了。

后来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惜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前世被剖金丹那日。

万骨窟内黑雾弥漫，鬼啸阵阵，单薄的身躯被八根穿魂钉刺穿周身关窍大穴，钉在一块巨岩之上，仿佛一块气若游丝、微微颤抖的破布。

陆不琢站在面前，刀尖挑着一颗鲜血淋漓的金丹，脚下踩着用他的血画出的阵。

温热的血滴答落下，浸透衣衫，却怎么也浸不暖脖子上的吊坠，始终像块冰似的坠在胸口。

其实沈昼记不清很多事了。

忘掉了很多事，就可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要是这一世陆不琢没有和自己做道侣就好了。他想。就不会被骗了又骗，还白白如此伤心。

以后会继续忘记很多事，但大概独独忘不掉这一件。

不过沈昼也没有追究的打算。

他只是想将傀儡心脏里的魔核碎片收回来，然后安静地离开，仿佛从来没有来过小隐峰，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罢了。

◇ 第41章 41.可就是没有一个沈昼

小隐峰的夜色也很美，万籁俱寂，促织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和沈昼都没有关系，刮过来的风并不凉爽，带着山坡花海的水气，如同一张闷热的蛛网黏在身上，更觉煎熬。

他在山头上等了一整夜。

等到翌日清晨，宅邸里又热热闹闹起来，陆不琢追着哄着陆夜洗漱穿衣，谢衔青又带了新的礼物过来，等到其乐融融一阵之后，陆夜独自前去花海玩耍。

沈昼等了很久很久，久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仿佛魂魄已经在煎熬里干涸，久到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滑下山崖，手掌被树枝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哗地涌出来。

他有些漠然地低头瞥了一眼，扯了片叶子草草包住，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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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跑出门时绊了一跤，还没摔到地上就被陆不琢拎住了，拨正脖子上新挂的长命锁，又被抱进怀里仔细看了看，脚腕擦破了一点皮，谢衔青拿出金疮药涂了涂。

目送小家伙溜溜达达钻进花海之后，两人便一同穿过长廊，折返回卧房。

药熏的炉子已经点了起来，气味有些呛人。

谢衔青抖开针袋，道：“你是不是有些太宠着陆夜了，昨日他扎马步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我又不是剑修。”陆不琢盘起腿，“我看过了，他适合修剑。要练，让楚悬自己来教，我只是暂时替他带一阵，等他出关就还回去。”

“……暂时？”谢衔青敏锐抬头，“为何？”

“盗窃秽石，勾结魔修，黄岭镇惨遭无妄之灾，不必你说，我也知道那夜死了许多人。”陆不琢平静道，“门规就是门规。很快我就不在了。”

“门规？事到如今，你又在说门规。”谢衔青针也不扎了，卷起针袋，绕到他面前，“谁不清楚门规？你以为在汴城我自损修为救你一命是吃饱了撑的？那些事又不能全都算在你头上。陆不琢，你师弟好不容易给你找了条活路，你为何就不能装聋作哑稀里糊涂地活着？”

“那也是我分出去的恶魂，一切皆因我而起。”陆不琢抬眸，依然是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苍白脸色，目光轻扫之下仿佛能挑破一切不可说，“装聋作哑，稀里糊涂……若当真能够自欺欺人，楚悬为何迟迟不敢来见我？”

谢衔青顿时噎住，半晌，道：“你都知道了。”

陆不琢无声地“哦”了一下，又瞟他一眼：“诈你的。”

谢衔青：“……”

谢衔青被他这一下诈得脑子都不会转了，瞠目结舌片刻，猛地回过味来：“你……不是，你自己又有多拿门规当回事，哪条门规教你快死了还要放跑魔修？你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再逼楚悬用门规处置你，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