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 / 1)

她至今还攥着他衣襟不放。

她当然?可以轻易松手,但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又落在近处弧度优美的薄唇上。

呼吸彼此相闻,实在是太近了。

她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如果?她再凑近过去,他是会避开还是会闭上眼??

阮朝汐凝视得太久了。凝视的动作本身就是暗示,她自己察觉不妥,攥着他的衣襟的手缓缓松开。

衣襟放开了,他却未往后退。

幽深的眸光里掀起旋涡,千尺深潭动荡不休。

他的目光也落在面前?柔软粉色的菱唇上,他清晰地记得一小截殷红柔软的舌尖

院门就在这时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九娘!”李奕臣在门外大大咧咧地叩门环,“从早上等到中午,还未起身?说?好的桃林还去不去了?给个准话。”

院里两人同时闪电般往后徹身。

阮朝汐清了清嗓子,隔着墙回一句,“去!”

虚掩的木门被?一把推开,李奕臣大步进来,“天边起了浓云,我?看下?午要落雨。披风带上,我?们?赶紧走?”

眼?前?的景象叫他一怔,下?半截话吞了回去,他纳闷地过去行礼,“郎君也在?”

阮朝汐抱着隐囊侧倚在花架下?,荀玄微端正坐在长案边。

他的右手搁在案上,左手举起瓷盅,放冷的半盅酪浆一饮而尽,声线淡淡,“我?在。”

第94章 第 94 章

悬山巷又来了趟马车, 这回送来几卷要紧急务,霍清川贴上了代表‘一等紧要’的红色签头,直送到荀玄微面前。

荀玄微起身告辞。走?过李奕臣身侧时, 又淡淡看他一眼。

阮朝汐把人送出院门?,自己出西边角门?登车。李奕臣路上纳闷地和她?嘀咕, “郎君在?家中休养,怎的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刚才看我那眼神……”

阮朝汐不想说话。

抬头看看天色, 把话题扯开了。“不是说要赶紧走??现在?就?去。”

马车出了青台巷, 直奔桃林方向。

她?今天出来得晚了, 天边的云层遮掩了阳光, 看着确实是要落雨的模样。若下午落了雨,天色黑沉不利查看, 桃林之事又要耽搁一日。

她?们这些日子?四处查访, 郗氏旧日的田亩山头被京城的新贵门?第瓜分殆尽, 再无寸土姓郗。

陆适之和姜芝两个出面, 寻了几家看管田亩的管头, 只说是豫州来的寒门?, 愿出绢帛买一小?块地、给郗氏旧人立衣冠冢。

没想到就?连掌管田亩农务的大管事的面都见不着,无一例外都是下仆出面,倨傲几句话把他们回绝了。

衣冠冢建在?郗氏旧地的可能几乎断绝,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十亩桃林,还算是郗氏旧地。

天边浓云卷起了大风,阮朝汐头戴幕篱,披着薄披风踏入桃林深处。

桃林里?游人众多, 设置衣冠冢最怕被人瞧在?眼里?,起了坏心?思, 故意?掘了去。又怕设置在?道旁,人来人往地在?坟头踩踏,令逝者不安。

天色随时要落雨,马车停在?东边林外,催促她?快去快回。阮朝汐袖里?揣一把匕首,熟练地往桃林南边的山坡上走?,袅娜身形很快隐匿在?密林高处。

她?越走?越僻静,草丛间游人踩出的小?径逐渐消失,荒山野林常见的藤萝枝蔓逐渐出现面前。

她?抬手扯掉一截挡路枝蔓,往野草蔓延的小?山坡上攀。

一阵奇异的响动就?在?这时传入耳际。

骨碌碌

什么东西从小?山坡上滚落,滚过她?脚边,撞到凸出的青石,叮一声?停下了。

阮朝汐诧异地望去。

温润的色泽映入眼帘,从山坡上滚落的竟然?是一支玉簪。

她?俯身捡拾起玉簪。原本是支成色极好的白玉簪,雕工也精细,簪头雕刻一支栩栩如生的梅花,可惜被撞裂了。

附近有人,她?迅速戴起幕篱。

“何人落了玉簪?”簪子?托在?手掌上,她?仰头打量。

小?山坡高处似乎站了个人,即将落雨的天色昏暗,那人又站在?背光处,她?隔着一道幕篱看不清面孔。

“可是足下的玉簪?”她?冲着高处把玉簪托举展示,“可惜摔裂了梅花。”

山坡高处的郎君疾步走?下来。腰间悬挂的玉佩叮咚作?响,一身鲜亮的祥云纹锦袍,必定是富贵门?第出身。

那郎君疾走?到她?面前,接过玉簪,略打量一眼,立刻道谢。

“正是在?下的玉簪。方才苦寻无处,多谢小?娘子?送回!这根玉簪于在?下是极重要之物,不知,咳,小?娘子?贵姓?天要落雨,小?娘子?独自在?林中徘徊,可是迷了路?在?下护送小?娘子?出林去。”

阮朝汐站在?原处,沉默了一会儿。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眼前这位是身份最高的。

在?豫州时听?他说过几次话,识得他声?音;悬山巷宅邸当日又远远地碰了面。当时她?还额外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