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鸢被簇拥在观众的掌声和队友的怀抱之中,朝着站在他身边的连易延,笑得很灿烂。
赛后聚餐,邓经理说什么都要请客,队员们也不跟他客气,一股脑地点了许多菜。
饭吃到一半,提前准备好的生日蛋糕被摆在圆桌上,包厢的灯暗下来,生日快乐歌响起,在烛光摇曳中,洛鸢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这是洛鸢的十八岁生日,已然成年的他虽然因为寿星的身份逃过一劫,没被其他人拽着拼命灌酒,但洛鸢的酒量似乎不行,只喝了小半杯人就开始发昏。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微微有些醉,唯独连易延还保持着清醒。
闹到快半夜十二点,这顿庆功宴才结束,出了饭馆,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勾肩搭背走在大马路上,引得不少行人侧目围观。
洛鸢摇摇晃晃地走着路,他时不时靠在连易延的身上,伸手摇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问:
“我……拿到冠军了,这是真的吧,前辈?”
连易延应道:“嗯。”
他像是在反复确认,又问了一遍:“真的?我真的帮前辈拿到冠军了?”
“真的。”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被大部队甩在最后面,成为了落单的那两个人。
而洛鸢停下来,他不再靠在连易延的身上,只是紧紧攥着连易延的手,连易延顺着他的步伐,也停在原地,回头去看洛鸢。
夏日的夜风凉爽舒适,洛鸢的脸颊因醉意而通红,他双手拉着连易延,醉眼朦胧地抬眼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所有的荣誉和奖杯加起来,也不过堪堪比得上一个他。
明明是醉酒的状态,洛鸢的语气却坚定得好像无比清醒,他面朝着连易延,吐露了他隐藏许久的心声
夜风听得见少年最虔诚的告白。
“我喜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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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是告白冠军洛鸢我们有救了
第38章
刹那间,周围的喧嚣仿佛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全部被按下暂停键,静止不动,抛开这些纷纷扰扰,在这样一个拥挤的夏夜里,连易延有种唯独他们两人才是真实活着的错觉。
连易延觉得是他听错了,又希望是他误解了洛鸢话里的意思,可同时他又清楚地明白,洛鸢所谓的喜欢是仅仅只有那一种含义的喜欢。
所以连易延盯着洛鸢的脸看了很长时间,仿佛是想从那张脸上找到一点心口不一的证据,最后他缓慢地移开视线,静静地对洛鸢说:
“你醉了。”
“我没喝醉!我只是……”洛鸢急切地开口替自己辩解,却又中途语塞,过了半天才艰难地接着话说道,语调沉寂下去,“……我只是,说出了我想说很久的话而已。”
两人彻底陷入沉默。
洛鸢其实说了谎,他确实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仅仅是半杯酒,就可以把他这个在过去滴酒不沾的家伙给干趴下。
可是当他走在大马路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又被凉爽的夜风给吹清醒了,半醉半醒之间,醉意给予了他勇气,支撑着他清醒地说出那番蓄谋已久的告白。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间节点了,洛鸢想,他们刚刚拿到了联赛冠军,KAE的基地里又可以多一个冠军奖杯,而且今天还是他的生日,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双喜临门的日子里,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连易延至少会比平常更包容他一点、更心软一点,然后也许,某个他最期盼的奇迹就有可能发生。
去赌一个奇迹会不会发生,洛鸢毅然决然地选择这么做,因为电子竞技,本质上也是这样。
洛鸢看得出来,虽然连易延表面上还是跟平日里没有任何差别,捧杯的时候也显得异常冷静,可洛鸢能感觉到,连易延其实是高兴的。
这种喜悦既淡薄又内敛,难以想象竟然会产生在连易延的身上,对于连易延来说,这样的情绪已经足够难言可贵。
连易延的喜悦就是洛鸢的喜悦,他们共享着同一种喜悦,手握着同一种荣耀,除了他,再也没有旁人能够与连易延这样感同身受。
所以他选择了赌,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就会永久地失去对连易延告白的机会。
但看着沉默良久的连易延,洛鸢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赌错了。
或许连易延比他想得更冷漠无情,或许连易延会残忍直白地拒绝他,或许……洛鸢想不下去了。
洛鸢紧张得心脏直跳,磅礴汹涌的感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胸膛,他站在夏天夜晚的马路边,焦急地渴求着一个答案,又害怕得到一个答案,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将他整个人拉扯得快要四分五裂,殊不知,连易延的内心也绝非平静。
寂静的夜色中,连易延听见风声似乎都缓慢下来,他回想起洛鸢对他展现的种种好意,这些举动背后的深意其实不难猜想,连易延却从来不做假设。
本质上是因为,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上他自己。
即使是连易延这样的人,在心里也懂得那一套普世的价值观,他明白自己的性格绝对可以称得上糟糕,冷漠孤僻、不近人情、不喜交际……在大众眼里,他并不“正常”。
在过去,连易延一直生活在这种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尽管他本人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他是个异类,但喜欢上异类的洛鸢,恐怕也很奇怪。
如果说洛鸢单纯是仰慕他的实力才对他心生好感,这种说法估计也无法成立,因为洛鸢自身就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以他的天赋,不需要羡慕任何人。
“理由。”连易延忽然开口。
“什么?”洛鸢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需要一个理由。”连易延缓缓地说。
连易延想知道,他想知道洛鸢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好像有了这样一个理由就能说服自己,他并不是真正的异类,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其他人错了。
“理由……”洛鸢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思考,紧接着他就反问连易延,语气像是难以理解,“我喜欢上前辈,是件很奇怪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