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鸢环顾四周,仿佛是在休息室里寻找可以拿来使用的工具,可以将晏铭的手打伤至骨折的工具。
“你疯了?!”晏铭神色慌张起来,他连忙后退躲到休息室的角落,对着洛鸢喊,“你要是这么做,你会受到处罚的!搞不好就是终身禁赛!”
“你猜我敢不敢?”洛鸢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意,“我不是连易延,我只是个疯子,要惹我可以来试试看。”
“话说回来,我觉得以我明星选手的身份,以及可以给联赛带来的流量,就算我把你的手弄伤,联赛官方给我的处罚应该也不会有多重,估计最多也就是禁赛两三个月吧,你说呢?”
洛鸢走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晏铭面前。
“究竟是要对连易延道歉,还是手腕骨折,再也打不成游戏,”洛鸢俯视着他,收起笑意,眼神冰冷至极,“你选一个。”
回程的大巴车上,连易延的手机发出了短信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连易延不认识这个号码,没头没尾的道歉也莫名其妙,他攥紧手机,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回到基地,连易延就将洛鸢拉进了房间。
他把收到的短信给洛鸢看,问:“这是晏铭发的吗?”
洛鸢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钟,然后立刻肯定道:“应该是。”
“你去见过晏铭了?”
“见了。”
难怪。连易延想。在比赛结束之后,洛鸢一个人说着有事就离开休息室的时候,连易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只是逼着让他对你道歉,别的什么也没做。”洛鸢说。
“他会那么轻易地就同意向我道歉吗?”连易延并不相信,“你是用什么方式逼他的?”
说实话,比起晏铭那无谓的道歉,连易延更关心的是洛鸢对晏铭做了什么。他还记得之前洛鸢叫嚷着要让晏铭付出代价的场景,那种神态和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实在放不下心来。
如果是他设想中的最坏的那种方式……连易延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向管理层以及联赛官方求情了,洛鸢对晏铭出手其实只是为了他而已,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处罚的话,也都给自己就好。
洛鸢是不能被禁赛的。他的职业生涯还有那么长,还有那么多冠军等着他去拿。
“做了什么都好,告诉我吧。”仿佛是安慰又仿佛是哄劝,连易延伸出手去,充满怜惜意味地抚摸着他的头,低声道,“我不会怪你的,我不会生气。”
无论洛鸢说出什么,他都能接受。连易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然而,洛鸢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什么都没干啊。”洛鸢诚恳地答道,“我没对他动手。”
“真的?”连易延直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
洛鸢的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我只是吓了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那么不禁吓,立刻就心惊胆战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要跟你道歉,求我放过他。”洛鸢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这么说,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连易延大致可以想象出他是怎样恐吓晏铭的。晏铭虽然脾气不好,但多半是在虚张声势,碰上像洛鸢这样真正的硬骨头,也许就会原形毕露。
“反而是前辈,你在担心什么?”
连易延没说话。
“我不会那么傻的,为了他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搭进去。”洛鸢应该也猜得出连易延内心的想法,“这样一点都不值得。”
“其实你没有必要再去找他。”
“如果他想全身而退,不可能。”洛鸢语气坚决地说,“前辈说让我不要动手,所以我绝对不会动手。但除此以外的事情,我都会做。”
“有了他的道歉,就像前辈你说的那样,这件事已经彻底结束,我以后不会再去找晏铭了。”
“只是我还有很在意的一点。”洛鸢思索着露出困扰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把我们交往过的事情告诉给晏铭的?我问了他,但他也不肯说。”
“徐家容是不可能的。”连易延也帮忙分析起来,“他亲自对我说,他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给任何人。”
“嗯,我也知道徐家容不可能。”洛鸢思考着说,“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吗?我想不出来。”
被洛鸢这样一说,连易延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难道是他?有可能吗……
正在连易延思索的时候,洛鸢又忽然开口:
“晏铭恨你好像是因为姜非。”
“你知道姜非?”连易延记得自己应该没有跟洛鸢提起过这个人。
“啊,因为徐家容来找我的时候也跟我提到了姜非的事。”洛鸢垂下眼睑,“所以我知道一些。”
“前辈你那么看重KAE,是因为姜非?”
面对着这个任何人都会这么觉得的问题,连易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觉得,我是出于内疚才把KAE看得重要的吗?”
洛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抬起头,看见连易延的眼底竟然有几分凉薄的笑意。
“不,我从来都不觉得内疚。”连易延自顾自地说着,语调冷漠,“我能为KAE付出那么多,是因为我想证明给全世界看,证明该做出牺牲的人就应该是他,KAE需要的是我而不是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即使会成为怪物,我也要做最有价值的怪物。”
说着这些话的连易延看起来真的如同怪物一般。他的身后是被风吹起的窗帘,连易延伫立在窗前的夜色中,被飘动的米白色纱帘遮挡住的脸若隐若现,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