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皇夺舍的童子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起,就跌进了茅坑之中。
谁这么缺德!!!
华如真隐在不远处的树下,听着这声哀嚎,眼角微微弯起,又很快收敛了。
他在那地方等了一会,只见瀚皇狼狈至极,一出来就被铁青着脸面的下人们操家伙围住。
瀚皇再怎么没脸没皮也还是金枝玉叶之身,这等跌份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显然是有人在搞鬼,但他处境成迷,没敢在这等地方乱来。
最后,瀚皇穿着粗布坎衫,发簪衣带上的玉佩都被扒下来作为砸坏了茅房的赔偿,灰头土脸地往山下走去,见到落单的年轻弟子,恶向胆边生,竟是动了杀心。
华如真刚要出手,却见那位落单的弟子转过身来。
是他!?华如真认出那人。这不就是前不久被药尊收为麾下的弟子之一么。
可此时的颜环哪里是瀚皇夺舍之人的对手,竟是丝毫没有发现:睿童?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这儿瞎晃悠什么,让你去接的人呢?
瀚皇接得很快:让我去接的什么人,那可不是一般人,我跟你说,那人呢,其实就在
瀚皇已然走近了他,眼里凶芒一闪,魂力外放的刹那
我在这里。华如真站在墨鹰背上应道,同时数道墨化的羽箭从天而降,如钢针刺雨般砸向瀚皇,在那两人间形成了一条刺沟。
华艺魂力外放,那魂力波动远胜于寻常宗师,颜环立即反应过来:你不是睿童,你是何人!?竟敢伪装成药香谷之人!
他杀了那童子,还试图杀我。华如真语气平静。
你鬼扯,我是杀了那童子不假,但我何曾试图杀你,我待你不薄啊,华如真,你怎能这样对父皇!?瀚皇瞬间挤出两滴眼泪。
他承认了,确实是此人杀了那童子。华如真淡淡道,杀你们药香谷弟子的外来恶魂,该当何罪呢?
瀚皇又将眼泪收了回去:你这个逆子,亏我养你这么些年,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瀚域子民吗,你这个踩着百姓尸骸往上爬的畜生!
还不叫人来抓吗?华如真再听到这些话,心态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或许应该感谢重越把这人的魂魄留下来,且在这个巧妙的时机放出来,竟是解了一直以来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心结,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只觉这些为了让他烦恼而说的锥心之语,突然之间竟和犬吠狼嚎没什么区别。
我甚至都不怎么认识他,他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华如真只如此强调。
颜环这才回神,哦哦了两声,已经叫人了。
此地毕竟是药香谷的地盘,遍布禁制,进来不容易,出去也不简单。
徐之素带着重越来到药尊的后花园,只瞧见药尊在烹茶,一旁还有两位至尊对弈,左右不见祁白玉,就有点后悔来这里了,他脚步挪不动,而重越这个小弟子却大胆地往前走去。
那明黄长袍的至尊见他们这群不速之客,露出不悦的神情,说到底和药尊相熟的都看邪尊不顺眼,顺带着也没给重越半点好脸色。
徐之素见了药尊本人倒也没有私下那么怂,态度强硬,鼻孔对人,道:我这小弟子说,在你这附近丢了个人,想来问问药香谷主可有见到。
药尊手中蒲扇未停,道:不曾见过。
你都不问问丢的是谁?
未来莫问。
正是你那义子。
你也曾是我的义子,药尊语气依旧柔和,不紧不慢,离开我这里的人,如今不也好好站在我面前吗。
我是说,祁白玉。徐之素一字一顿地说。
白玉何曾有失?药尊又问。
徐之素没他这么好的脾气:少装蒜,他到了你的地盘,却无故消失,留下手书说来找你,你却说没见过,那他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药尊语气温吞,缓缓道:你对白玉做了什么?为何他要背着你来见我呢?
重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忙躬身道:药尊可曾见过白玉,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还请尊主明示!
你是?药尊好记性,似乎不太记得他了。
若重越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重越,或许会因此受到些许刺激,自报名号,成功被转移话题,但此重越非彼重越,肯定要把话题扳回来的。
这里轮不到你插嘴!徐之素见他装蒜,又见自家弟子被轻视,火气上涌,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对祁白玉做了什么?还没问你为何要把祁白玉送到我手里,难道不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你那个看不顺眼的逆子么?可惜我没有如你所愿,而他现在刚有点起色,却突然在你的地盘上消失不见,你却反倒诘问我!?
重越带不起这人,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找不到人,来找我发难?
药尊只轻飘飘这么一句,博弈的两人停下动作,纷纷侧过头来,眼神或和善或凛冽,气势上压了徐之素一头:有趣,雾谷至尊狡辩的本事见长。
身着明黄色长袍的至尊两眼眼角下垂,左眼下有一粒泪痣,挖苦道,做了亏心事,跑来先发制人,是想撇清干系,你把在座的都当傻子了?
徐之素听了这些话如受夸奖,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位谬赞了,本座哪有这本事。
虽说徐之素论口才完全不是药尊对手,但口头招呼这两位至尊还是绰绰有余。
明黄长袍的至尊抬高声音:虽说那个祁姓小友目无尊长,品行败坏,但至圣可从没放弃过他,是那人弃至圣良言于不顾,当众拂恩师的脸面入你一脉,他不见了,若只是寻常小事,你会来叨扰药尊?你不也是知道药尊不会袖手旁观,才来扰他安宁的么?
本座何曾说过祁白玉出事,你俩咒他还没完了是吧,徐之素有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狠狠剜了重越一眼,拂袖道,把那块石头拿出来,让他看看上面的字。
重越小声嘀咕道:原本不是来找白玉的吗,怎么突然好像变成白玉凶多吉少?
咚地一声重响,重越拿出那块石头,把有字的一面对准那三位至尊,再拍了拍手上的灰,规规矩矩地说:诸位尊主好,这是我弟弟祁白玉留下的字,但我们在宴会上没有见到他,有点担心别人欺负他,这才来问问的。
这石头是药香谷外特有的石头,纹路也是外面难见的,那石头上的字迹清晰可见,书写的极其公正,收笔也很利索,并不是危机之下书就,更没有被迫写下的那种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