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秒钟之后,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兰达莫名其妙的捧腹大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以至于最后他不得不扶着刑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们英国人的幽默永远是我学不会的!……哦~我的天!早知道和你谈话会这么有意思、我就应该早点儿来了!”
说完,他煞有其事的抹了抹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咳嗽两声、收敛神色道:
“虽然你的幽默很有意思,但是我还是得提醒您,你的所有冠冕堂皇说辞都是在建立在那些为您牺牲的普通人身上的……话说你还记得丽兹酒店的那名19岁的男侍者菲利普吗?嗯?”
“……”
听到这个名字,马修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兰达,厉声问:“是你抓走了他?!”
“是你自己把他送进这里的,我亲爱的公爵大人~”
兰达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他才19岁,是巴黎本地人。父亲去世之后,祖父和妈妈就靠他在丽兹酒店的工资生活……如果不是你让他向地下抵抗组织传递情报,那么他大概可以平安无事的活到战争结束、给他的祖父和妈妈养老送终……但很可惜,因为要替你传接情报,所以他被你亲手送到了我这里……”
说着说着,他就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问:“这种行为是你们英国人一贯用的吗?……用最冠冕堂皇的说辞、做出那些最混蛋的事情;我觉得这似乎是你们骨子里的传统!”
“如果不是你们发起战争、他根本就不会死!”
被激怒的马修剧烈挣扎起来,可惜他根本无法挣脱身后那座用钢铁浇筑起来的刑架,只能愤怒的瞪着面前的兰达,怒吼道:“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导致一切错误发生的人!”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们发动了战争、小公爵大人~”
兰达语气幽幽,嘴角的笑容矜持而神秘:“我们发动了战争,但你却正在把其它无辜的平民百姓牵扯进来……他们没有武器、没有能力去保卫自己,可却都为了你所谓的‘理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情,阿尔贝特。”
“……”
马修整个人一僵,脸色如同中毒了一般变成了淡青色;
望着他的这副模样,兰达在心中冷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揭穿了他的真实面目:
“而且你参加战争也并非是为了国家与人民,你只是为了捍卫你自己的王室荣耀而已……你是如此的害怕、阿尔贝特!你害怕你自己失去贵族身份之后会无法继续生活、因为你从小就像个蘑菇一样寄生在那个名为‘格洛斯特公爵’的大树上……你无法忍受失去这棵树的日子,所以你必须得用尽一切方法手段的捍卫它,即使你会在这场战争里牺牲无数个无辜之人……”
“你习惯用最光明、伟大的一面去伪装;因为连你自己也无法忍受自己最真实的面孔……”
兰达遗憾的撇撇嘴,然后低头点了根烟抽起来;
在他面前,被绑在刑架上的马修无力的垂下了头颅、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于是兰达弹弹手中的烟灰,歪头看向头颅低垂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道:
“事实上我可以忍受你在丽兹里做的那些事情,不管是你特地安插在酒吧里的那个间谍酒保、还是被你安排进清洁女佣里的那个犹太女人……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为他们无关紧要……”
“但是你不该把她牵扯进来;你不应该利用她、把她也当做可以被你牺牲掉的无辜棋子……你让我感到不尊重;你既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我……你让我感到冒犯,阿尔伯特。”
“……”
地下审讯室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对于这个低着头装死的“英国公爵”,兰达冷冷的嗤笑一声,然后直接将手里的烟头摁在了他手背上碾灭,语气悠闲的向其道:
“按照你犯下的罪行,我本来可以直接杀了你;但是我向她保证过,不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杀人……所以,我会和你父亲谈个好价钱的!如果他愿意配合我的话,那你很快就可以回到伦敦……现在,你可以开始祈祷了,我亲爱的阿尔伯特~”
说完,他就转过身、用德语嘱咐一旁的党卫军军官说:“别让他死了、确保他可以自己用两条腿走下火车。至于其他的,你们按照流程看着办就是了。”
“好的,少将。”
……
处理好那个烦人的小公爵之后,兰达便直接乘车回到了家里;他预感到与那群牛虻般的英国王室成员打交道、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于是就决定干脆把这件事放到蜜月旅行结束后再处置。
一想到即将开始的意大利蜜月之旅,l兰达便不由得满心愉悦;
当他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家中时,他立刻就听到房间里正传出女孩儿的笑声与说话声。
胸腔里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暖流、使得心脏瞬间变得酥软,就连走近时的脚步都不不由自主的变得很轻很轻;
兰达来到卧室门口,只见房间中的女孩儿正对着镜子将一顶宽檐草帽戴在头上;
在将那两条浅绿色的缎带于下巴处打了个斜斜的蝴蝶结后,她便转过身、对身后的玛丽俏皮的笑着说:“好看吗?我觉得这顶帽子用来配这条裙子刚刚好!”
说着,她就轻轻转了个圈,身上那条奶油白印嫩绿色缠枝花朵的连衣裙也随之在空中绽放开来。
在下午三点的暖金色阳光里,兰达看见她赤裸的脖颈、手臂和小腿上都闪耀着金粉般的光芒;就连细腻白净的肌肤也被阳光照得透亮,散发着水雾质感的莹亮光泽。
她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可爱……是永远会在下午三点时绽放的玫瑰,在午后昏昏欲睡的空气里给予人最旖旎的美梦。
兰达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因为她而剧烈的跳动,他觉得即使是什么话也不说,他也愿意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
然而,艾斯黛拉发现了这个杵在房间门口望着自己发呆的德国人,于是她就一边摘下帽子、一边红着脸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有事情要处理吗?”
“已经处理好了,所以就赶着回来见你了。”
兰达笑着朝她走近,然后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亲吻脸颊。
艾斯黛拉瞥了一眼旁边低头装作没看见的玛丽,不由得暗自红了耳朵;于是她推推面前的德国人,佯装嗔怒的道:“又不是没有见过、怎么就还得‘赶回来’!……快放开我!我的裙子要皱了!”
女孩儿耳朵红红的害羞样子让兰达心痒难耐,于是他就啵得一声、响亮的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望着满房间的衣服、帽子、鞋子,以及摊开在地上的几只Louis ? Vuitton皮箱,兰达便故作疑惑的挑眉问:“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翻出来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我要带去意大利的行李!”
艾斯黛拉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皱眉不满的问:“难道你忘了吗?是你说我们明天要去意大利度蜜月的!”
“是的!蜜月!”
德国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激动的揉揉亲亲,开心的笑着说:“我们要去意大利度蜜月了!我的艾斯黛拉!”
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戏弄自己之后,艾斯黛拉又羞又臊的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就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