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必须要学的。”沈香碗眼神微动。
看来,那个瞧着象是弱鸡崽似的小娃,现在也知道要上进,懂得未来要依靠的还是他自己。
“以后,这院子你可得为你家公子撑起来。有人欺负了,也逃的远一些。记住,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谈以后的扬眉吐气。”
小七捧着油纸包,细细嗅闻着那包点心的甜蜜味道咯咯地笑,“小七知道,我们现在要挟着尾巴做人,任人欺负,唾骂,但是,前提就是得保护好自己,悄悄壮大自我。”
屋里,听到这姐弟俩轻微的笑声,小九心儿痒痒地放下树条儿。
自从那个胖乎乎,肉滚滚的丫头接收了他的腕珠后,他的生活,也得到了大的改善。
先是管事的把小七送过来。
早前的那帮奴才,也被陆续撤走。
这就省了他天天被打压,被一群不得志,还拿他出气的奴才的欺凌。当然,那帮奴才被撤走的时候,也是欢喜的很。因为他们不用再呆在这儿出不了头,看不见未来。去外面,可以服侍别的主子,讨新主子的欢。
于他,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精神上,不用再提心吊胆,怕这怕那。吃的,也不象以前,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小七这小家伙,知道在哪个时间点去哪些灶屋讨要吃食,更懂得,在哪个时间点去外面能寻到吃的。是以,每天三餐,他也能勉强混饱。
胖丫头说了,光是这样混吃等死是不明智的,要图谋后待。
是以现在的他,又在启蒙学识字。令他惭愧的是,就算是小七也比他多认几个字,然那小子却总是说他在跟着他学……大小跟他差不多的胖丫,更是成了他现在的师傅……
透过结了蛛丝的窗棂,小九的视线被前面一胖一瘦的小身体吸引。
其实,胖丫真的不胖。只不过她喜欢让人管她叫胖丫。
小脸圆乎乎的,胳膊上有点小肉肉。
扬起脸的时候,总是冲人笑的极无害。
也只有亲近她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胖丫一旦冷下脸,那是比欺凌打压他的奴才管事们还要可怕的存在。
小姑娘身边的娃子太瘦弱,走路都觉得摇摇欲坠,她的手就扶着他,脸上嚼着淡淡的笑容。阳光明媚的很,映的她隽秀温暖的笑容灿烂让人移不开眼,更教人忘记了世间一切的烦忧。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小姑娘倏尔抬头,瞳色微眯,一股冷意窜来。
小九嗖地低头,赶紧掉过身去。
看着窗边那狼狈的背影,沈香碗扬了扬唇,一只敏感的小老鼠呢。
“吃饭了。都洗手去。”
把袖里,怀里的油纸包一件件摆放好,沈香碗??着脸喝斥。
俩小娃赶紧转身洗手,沈香碗则打量着屋里陈旧的设施。
起身,开始麻溜收拾屋里的一切。
她记得曾有一年,被母亲带到外面,那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染了瘟疫的人有不少。当时母亲就告诫过的,说个人卫生,还有大环境的清洁度,都须得做好。否则,病症易入。
小七的身体极弱,稍有不慎,便极易被病找上。
洗手回来的欧阳修容,看着还在忙碌的小身影,有些惭愧地握了握拳头。
“姐姐,你不是说咱们这儿目前还保持着这样么?”小七到是弱弱提醒。
“啊……这到也是。”经小七一提醒,沈香碗才想到,以九公子现在的身份,压根儿就不能显示出干净整洁来。
“暂时,先这么的吧。尽量严防老鼠之类的进屋偷吃,这屋里,留不得丁点儿吃食。有老鼠洞也给堵上。”
俩小用力点头,小七则伸爪子就开始瞄准点心抓过去。再回身时,就把点心递到小九的手里,“公子,你赶紧吃。”
感受到小七的尊重,欧阳修容内心微热。
不管是小七,还是沈香碗,对待他这个落魄的主子,都是恭敬有加。从态度,还是语言上,永远都待他如主子。这些,自打嬷嬷逝去后,从旁人身上,他就再也不曾感受到这种尊重。
吃饭的时候,沈香碗又教导了欧阳修容一些新字。
令她内心暗赞的是,只是略教导一番,这孩子便可全都记住。长此下去,只怕她肚腹中的那些东西,压根儿就镇不住了。
蹙眉,沈香碗还在思虑着,要怎么得一些书本启蒙之类的书籍来。最好,还是找一个府里的旧人,不显山不露水地,教导他学更多的东西。这个人,得慢慢寻摸。
把课教导完,沈香碗便起身快速离开。
穿梭在黑夜中,心却格外沉静。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世间的一些污秽的东西,才不会曝露在阳光下,平白污蚀了人眼。
刚回到居住的小院外,冷不丁从暗处窜出来一个身影。
茹月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手,“小胖丫,刘嬷嬷……出事了……”
第十一章:风云替换
沈香碗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莫慌张。俩人一起转身,来到暗处后才压低嗓音轻问,“怎么回事?且慢慢说与我听。”
茹月听她语气并不慌乱,相反的,还很镇定,便也略安。小姐就是有这样一种奇妙的功效,只要她不慌乱,旁人也不会乱。
“你早前不是说让人盯着点嬷嬷那边儿么,今儿响午,红枫提了她俩人的饭食进去,不久后二夫人也去了。刘嬷嬷具体如何不清楚,但是二夫人似乎很盛怒,正清查林副管事等人的短处,拿了好几个人了正在打板子呢。”
“莫要担心,你且再等等,咱们现在急也没用。若是有好消息了,我想刘嬷嬷会捎信与我的。而且……现在这外面出事的,都是林副管事的人,也就是说,这一场管事间的战斗,多半是刘嬷嬷胜出。只不过,我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出问题。”
听她桩桩件件详细分析得来,茹月这才松了口气。
“还是与你说道来心里宽实了些,早前心儿慌乱着,生怕出了事儿,少不得做事儿也就慌乱无章。现在我心略安,且先去做事再行打听着。”
“你呀,何苦来着,去罢。”沈香碗戳了戳她,俩人暗中分头行走。
这一夜,沈香碗都没怎么睡实。要说她不慌,不牵挂也是不能。毕竟,所有的赌注全押在刘嬷嬷身上的。这一刻她比谁都想知道结局如何,但是,只要刘嬷嬷不死,那就意味着她们押对了。但是结局,谁不想知道呢。
府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风雨飘扬,是以做事都极走心。一个个只恨不得多长了一条腿和手,也好在主子面前多做些活儿,讨得主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