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少爷就被抬着送到了医务室。

他的身份比一般军妓特殊,故而被安排在最里头的单间输液。

哪怕是烧到半昏迷,脚腕上还得戴上防止逃脱的锁链,链子有大拇指粗,另一端连在床尾。

赫尔曼在病房外接电话,护士扎完针就走了,走之前把脚链的钥匙留在了门口的移动药柜上。

他边听着电话边挥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通讯仪那头,元帅和蔼的声音传来:“那件事我们找时间当面谈……说到这个,新兵营那边又进了一批好苗子,已经训过一段时间了,你近几日可以抽空过去给他们加几场特训。”

赫尔曼应道:“德鲁白天给我发过讯息了,我准备让他把下周三空出来,到时候过去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把你们提拔上来后,我倒是省心不少,哈哈。”元帅随和地笑了几声,就像一位真正的长辈一样没有架子。

也只有他们几个心腹才知道,他的计划野心有多大。

“军火库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今日新的补给也清点完毕了。下周三我会顺路把文件带给元帅您过目。”赫尔曼继续说。

对方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坐到这个位置的都不是什么神经大条的人,元帅也一样。

保持足够的谨慎已经成为本能刻进身体的基因里,即使军中专用的通讯仪足够安全,他也不会在电话里说些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又交代了几件不痛不痒却不能假手他人的杂务后,就结束了通话。

赫尔曼转身回到病房,正好撞见小少爷慢悠悠地转醒。

实际上发个烧在军中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病,这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输液后体温很快就降了下去。

身体逐渐从昏沉的泥沼里挣脱,一日未进食的饥饿感姗姗来迟,求生的本能让小少爷不得不从杂乱的梦中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赫尔曼站在床头看他,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即使是脑子晕乎乎的不清晰,小少爷还是被吓了一跳,拖着无力的身体往后瑟缩了一下。

“怕我?”赫尔曼嗤笑了一下。

当然是怕的,毕竟这个人就是害他躺在病床上的凶手。

但他没有说话,委委屈屈地拧着眉头,喉咙里干得冒火,别说出声,连张嘴都颇为苦难。

赫尔曼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亲自帮他倒了一杯水,还把杯沿抵到他紧闭的嘴边,作势要喂他。

小少爷哪里敢就着他的手喝水,连忙想要去捧水杯,但他忘了自己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这一抬手,动作顺着输液管一路牵动到吊着药瓶的铁架,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男人往后看了一眼,眼神瞄到尤利僵在半空中不敢动的手,顺势把它按回枕头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

“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尤利早就被他吓破了胆,赶紧哆嗦着点头,在杯子再次抵上来的时候乖得不行,跟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地嘬饮,最后不仅被迫在他手中喝光了那一杯水,就连病号餐也是被一口一口喂下去的。

七 项圈

赫尔曼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偶尔温柔起来会装得像个真正的邻家大哥,但只要小少爷一不顺他的意,那人马上就会变回地狱里来的恶鬼,把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这是他从医务处回到自己的牢房里一周后总结出来的结论。

男人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个深蓝色的项圈。

项圈的外侧大体是皮质的,其上镶了精致的金属做装饰,连接处的锁扣扣紧之后找不出丝毫缝隙;

内圈则垫了一层薄绒,触感柔软。项圈的正前方挂了一枚精致吊牌,硬币大小的银色圆片垂在锁骨前,上头刻着赫尔曼?戴,字体苍劲有力,流畅又好看。

戴在脖子上并不重,但存在感特别强。

整个项圈的风格和赫尔曼的军装看起来格外配套,有一半目的是刻意折辱小少爷,另一半则是宣誓主权。

那时小少爷才刚刚被抱回牢房,吃了药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对脖子上的项圈也没什么反应。

赫尔曼勾着项圈把他揽进怀里,兴奋地在耳边对他说「做哥哥的小母狗就该是这个样子」,在他鼻尖亲了一口,甚至还难得温柔地抱着他睡了一觉。

然而等到小少爷隔天睡饱了,人也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对脖子上多出的东西。

虽然做爱的时候被迫说出了「小母狗」之类的污言秽语,但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是赫尔曼的 宠物,更别说向狗一样戴上项圈。

刻着赫尔曼全名的吊牌仿佛把他的人格踩在脚下,嘲讽他是一件可以随意署名的物品,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许拥有。

怒气在他单薄的胸膛里燃烧。

人权是自己争取来的,可不是靠赫尔曼给的!

小少爷起身环顾四周。整个牢房一如既往的空空荡荡,为了防止被关押的军妓伤人或自残,所有的家具都是固定的,几乎没什么可以用的工具。但他心里却已经冒出一个想法。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尤利也顾不上恶心或羞耻,在满满一抽屉的淫秽器具中翻找,果真找到了自己预想的东西一根木制的假阳具。

那东西的码数很大,可以说和赫尔曼本人差不多,盘绕的青筋与饱满的龟头都做得栩栩如生。整一根实心木头雕刻而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重量。

小少爷很满意。

假阳具确实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他只用了几下就打碎了浴室里的镜子,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有些落在洗手台,更多的则洒了一地,也还好小少爷后退得快,没有被溅到。

他小心翼翼地踮脚过去,在洗手台上挑拣了其中一块碎片,大小适宜,有一个锋利的尖角。

锁扣处连接得天衣无缝,没有钥匙肯定是无法解开的,但他可以从皮质面料处下手,利用玻璃割开项圈。

他也不敢用力,怕伤到自己,只能一点点磨,一点点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