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带了干净的新衣服来,她却看也不看。

虽然维斯很有风度,但齐失既如果连女人的事情也要由别人来善后,是不是太过分了?

别说与女人,他们的关系都未曾有过个明确的定论,那家伙自私就自私在这里,跟任何人都不会明确关系的,这样不管交好还是翻脸就都由他定论。

可总归,有一句话维斯认可。

她只是个普通女人而已,最起码今晚是的,在这层限定明确的朋友关系为前提的情况下。

他叹息一口,蹲到她面前,“你当然可以生气,不过这里很远,你无法自己回去。我现在去门外,你换好衣服就出来,然后我将你送回去,好吗?”

他说完没等她的回答,直接遵循言语出门。

等门关严,向思迁抱着腿想,她是真的傻。

还妄想自己能在他们面前藏一藏,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结果轻而易举就被揭穿,还……

记起之前发生的事,不免又羞。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那种时候还暗爽啊……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用淫荡做了代名词。

又委屈,又悲伤,又羞愧,又不堪。

最恨什么呢,恨这具禁不起撩拨的躯壳,恨痴心妄想能铐牢齐失既,恨他给了一点甜头,她就夜郎自大,以为能在他的世界里肆意乱逛。

最后还不是只能走着唯一的一条路。

视线不清晰时误以为四通八达,现在看清楚了,他们这种人只会给你一条路走的,聪明就聪明在总是看似给了很多选择。

总之,在房间发呆的一个小时里,该想的她都想完了,不该想的也都想通了。

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离开这房间,也该离开这条路。

你对他好是没有用的,处心积虑地替他着想也并不算作昂贵,顶多顶多将你当跳梁小丑,分神来看一场马戏。

因为连天都多偏爱他一点,人要怎么胜过天?

明码标价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你又要怎么拥有呢?

第0054章答案小

来时看那片密林想起绿野仙踪,走时多看一眼,原来不过荒郊野岭。

有时候人真的,对自己少一份欺骗会清醒很多。

回去的一程连窗都只开了条缝隙而已,结果挤进来的风声震耳欲聋。

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维斯想放一首歌,却因为他常听提琴曲而作罢。

会怕引起女人哭的。

他当然不喜欢看女人失落的表情了,他可不是齐失既那种混球,所以宁愿挑起一些明知道不会有回应的话题:“其实Morbi并不存在,我没有养过宠物。我父亲不允许,他说像我这种孩子,是不可以表露出自己喜欢什么、偏爱什么的。”

“一旦有了,那东西就会成为把柄,这世上无耻之徒多的是,你永远也预料不到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我就幻想了那样一只小狗,它真的很可爱,它总在我的脑子里面蹦蹦跳跳,每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会摇着尾巴奔向我。”

“后来有一次,在我买狗粮回家的时候,被父亲发现了。我以为他会训斥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但在我说完以后,他只是平静地问我,孩子,Morbi不是任何人,对吗?”

“我说是的。他说,那么Morbi也可以是任何人,你完全可以利用这幻想去做些什么。”

由此,Morbi谎言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开端。

父亲说,人的精神是很薄弱的,当你不断剥夺对方人类的身份,对方就真的有几率变成一只狗,人完全可以被驯化。

父亲说,尤其是当宠物明确到某个名字之后,类似人类的名字一样,迟早会分不清的。

父亲还说,就像你分不清Morbi是否只存在于幻想中,还特地买了袋狗粮回来。

大人的残忍在,连天真幻想都可以教化成利益手段。

不过维斯不怪父亲,因为他是父亲的孩子,没有人比父亲更了解他,哪怕教他这些,也只是希望他能活得久一点。

没有希望回应的话语却得到回应了。

他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她柔声问着:“那他呢?为什么可以。”

恰好,维斯知道答案:“因为有些人生来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爱。”

没有慈祥的父亲,也没有溺爱的母亲,就只能由他自己来想办法活得久一点。

将爱剔除是第一步,如果他每天都在祈求爱降临的渴望里,他就永远走不出暗室,是他自己将死局扭转。

弊端也浮现得自然而然,他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应付一份捧到面前的真心,那反应难免有着手足无措的慌乱,惯性思维用过去的二十几年解释,一五一十剖析明白。

但是爱怎么说得清楚呢。

你说他错了吗,不怎么对。

你说他对了吗,也没什么错。

生存面前,物竞天择。

非要恨,去虔诚地问问主,为什么不善待那个叫齐失既的孩子。

然后主就会说,有什么可恨的,不是弥补了他许多吗?都已经扶他站在万人之上了,还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