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第一面见到霍祈时也是这样以为的,当时她刚被相府从乡下的庄子接回来,穿上昂贵的绫罗绸缎,顶替嫡姐的身份踩上花轿。
哪怕已经在相府中反复练习过很多次,花轿的帘子掀开后,姜青还是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压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只白瓷似的大手摊在她面前,紧接着有一道清越男声自她头顶响起。
“慢一点,抓着我的手就好。”
明明当时的姜青连自己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听着霍祈的声音,她的心就是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一场婚宴,平静无波。
成婚的第一晚,霍祈并没有做什么。
甚至只是睡在房间门口的矮塌上,天一亮便离开了。
姜青自己偷偷割了衣服遮挡下的手臂皮肤,在床单上滴了几滴血糊弄过去。
一连几天霍祈都没有任何动作,但无论人前人后,待她总是温和有礼,处处都体贴又疏离。
直到回门的那一天,姜青一到相府便四处搜寻她母亲的影子,却始终没有看到,她只得趁着霍祈不注意,赶紧找上姜疏质问。
0015 心怀鬼胎的初夜(霍祈微H)
明明是两个连着血缘的至亲,看向彼此的眼神却极尽冷漠。
“我母亲她人在哪里?”姜青冷声道。
听着姜青冷漠的语气,姜疏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冷哼一声:“你母亲刚不是见到了,你想问的是你那个不知廉耻偷窃家中财物的小娘?”
听着姜疏口中对她母亲毫不客气的称呼,姜青脸色发白,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努力压抑着心中愤怒的情绪。
“是,她在哪里。”
见她垂着头低眉顺眼,姜疏心里的气终于顺了一些,往后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才开口。
“既是偷了家里东西的罪奴,虽死罪可免,但到底活罪难逃,总得给其他人一个警醒吧。”姜疏淡声说着,冷漠得仿佛只是在发落一个不相干的人,“已经从柴房里放出来了,关在偏院里,每日食水都会有人送过去,你放心吧,死不了。”半&遮&面
那偏院早就没人住了,房子能不能遮风挡雨都不说,把一个大活人整日关在房间里,只怕是没病都会关出病来。
姜青几乎是下意识就红了眼眶,她强忍着酸涩,抬眼看着姜疏。
“你当时答应我的,只要我老老实实嫁进侯府,你就会把她放出来。”
姜疏轻笑一声,捋了把下巴上的长胡子:“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可是相府的嫡女,更是侯府世子的世子夫人,要是被人知道你亲生母亲是个妾,还是个不入流的绣娘,那岂不是让你抬不起头?”
姜疏说着站起身,抬手在姜青肩上意有所指地拍了拍:“现在这样关着不是挺好,既活了命,也方便你在外面大展拳脚。”
姜青心中寒意更盛,她能大展什么拳脚,不过就是做相府的一把刀、一双眼睛、一颗棋子罢了。
“你放她出来在院子里活动,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自姜青被接回来,她只见过母亲一面。
隔着柴房的木门,浑身脏兮兮的女人瑟缩成一团,那双原本能灵巧穿针引线的手布满斑斑血迹,连自然伸直弯曲都做不到。
姜青只看了一眼就被拉开,姜疏和她谈了一场不能拒绝的交易,用她的命,换她母亲的命。
她乖乖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嫁进侯府,她母亲偷盗的事便一笔勾销。
姜青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在姜疏眼里,她和她母亲的命都如草芥一般,有利用价值时或许还能多活两天,要是没有价值了,随手便可以发卖处理。
再回到侯府,姜青当晚便计算着霍祈回房的时间,把绿袅拿来的一大罐烈酒仰头全灌进了嘴。
烈酒灼喉,带来阵阵辛辣的刺激。
姜青坐在镜前把发髻扯乱,看着镜中脸颊酡红眼尾带媚的自己,仔细调整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很快霍祈便进了院子,刚一推开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房中没有点灯,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扑进他怀里。
霍祈下意识接住,却触到满手的滑腻皮肤。
姜青身上的衣裙散乱,上半身几乎只剩下一件半挂在脖颈的肚兜摇摇欲坠。
霍祈碰到的一瞬间便像烫到了一般想缩回手,姜青却攀着他的肩膀紧抱着不松手。
“你喝酒了。”霍祈声音有些哑,伸出去的手扶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半揽在姜青腰间。
“你是不是讨厌我。”
姜青低低地抽泣着,借着门外的半隙天光,霍祈看到了姜青眼尾垂坠的泪珠,闪着晶亮的光芒,更衬得那双眸子仿佛盈着一汪清澈的春水。
霍祈喉结滚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没有。”
姜青却不依不饶,突然踮起脚尖朝着霍祈的唇撞了上去。
房间中的光线太过昏暗,再加上姜青一口气喝了那么多的烈酒,她没有量好距离,一下撞上去,牙齿磕着嘴唇,两人都痛得发出一声闷哼。
但即便如此,姜青也没有放弃,抵在霍祈唇角,探出舌尖怯怯地飞速在他唇上舔过。
和他冰冷的外表不同,霍祈的唇很软,带着温度,甚至尝起来好像还有些甜。
“你骗人……”姜青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泪珠眨眼间便大颗大颗地从眼睑处滚落下来。
霍祈手忙脚乱地捧着她的脸擦,一向轻缓的嗓音都带上了少见的慌乱:“我没骗人。”
见势很好,姜青再加猛火,抬起泛红的双眸看向霍祈,眸中含嗔带怨,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和我同房?我们是夫妻,你若不是厌极了我,怎么会不肯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