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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清点破损房屋、家具,老鸨借机朝段家俩兄弟薅了一笔钱,对玉鸣鹤是愈发满意了。

玉鸣鹤也不娇纵,只默默清点自己的钱财。

虽说妓子要是钱攒够了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赎身,但玉鸣鹤很清楚,老鸨绝不可能允许他赎身。

到时候老鸨借机掏光他钱袋子不说,还会辱骂殴打教训他一番,拿他杀鸡儆猴,绝了小倌们自赎的心思。

玉鸣鹤才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等他疏通好了关系,他就直接逃跑,才不给老鸨欺压他的机会。

隔了两日,段家老三又来找他了。

玉鸣鹤心说少年郎就是恢复力好,上次还被打得鼻青脸肿,脚也好像有点跛了,这才过了两天,脚下虎虎生风,是一点不见狼狈了。

虽是不狼狈,但脸色却不好,这段老三一进门就垮着脸道:“给我拿酒来!”

玉鸣鹤连忙去搀扶他,屋里的小厮很有眼力见地去准备酒水茶点。

酒很快送上,玉鸣鹤要给段君立倒酒。

段君立却一把拍开他的手,又凶又怒地道:“我自己来!”

男人劲儿大,这一拍,玉鸣鹤就手背红了,甚至都麻了。他揉了揉手背,阴阳怪气地说:“三爷这是上哪儿找不痛快了?”

段君立提起酒坛子就灌了一口,接着酒坛往桌上一放,抬手指着玉鸣鹤鼻子道:“连你也要来气我!”

玉鸣鹤哼笑道:“谁气你?明明是三爷把人家当成了专用撒气桶,这心情一不好就上奴家这儿来耍酒疯了。”

段君立好气,一拍桌子道:“老子才喝一口酒,你就跟我骂上了?”

玉鸣鹤站起身来,袖子一撸,显出几分豪气来,“谁骂你了?三爷既然想喝酒,那奴家今儿就陪你喝一场。”

段君立狐疑地打量他两眼,“你能喝酒?”

玉鸣鹤哂笑道:“三爷看不起谁呢?你跟奴家指不定谁酒量更好呢。”

玉鸣鹤双手拍了拍,朝门外的小厮吩咐道:“拿两个大海碗来,今儿我跟三爷不醉不归。”

小厮很快放了两个海碗到桌上,垂着头快步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段君立还没见过拿海碗喝酒的,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三爷不敢喝了?”玉鸣鹤谑笑道。

“谁不敢了?”段君立蹭地起身,一脚踩在绣墩上,衣摆往旁边一甩,拿起酒坛子就往大海碗里哗哗倒酒,“老子今儿就跟你喝一场,待会儿你可别哭!”

段君立端起倒好酒的大碗递给玉鸣鹤。

玉鸣鹤笑盈盈地接过来,当即就仰头喝了小半碗,接着将剩下的酒比给男人看,笑眯眯地说:“得亏三爷来得是时候,奴家用过了昼食[1],肚子垫过了东西,喝着酒也不难受。”

“倒是三爷可曾用过饭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省得待会儿喝不过奴家还要怪说是没吃饭。”

“谁他妈喝不过会怪饭没吃饱?”段君立笑骂起来,心里有些暖,又有些涩。

连这个小倌都知道关心他吃没吃过饭,会变着法子激他垫肚子,可子玉却是丝毫不关心他。

段君立兀自倒了一大碗酒,闷闷地喝了一大口,端着碗就忍不住骂了起来:“妈的,你说有些人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老子跟他都约好了中午一起用饭,我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等着他,结果他来见了我一面就说有急事走了!”

“他妈的,什么急事?当老子不知道他是赶着去见魏王吗?”

“魏王有什么好?他妈的就一个小白脸,老子一拳就能揍死这狗屁魏王,这种人在床上能顶个屁用!”

玉鸣鹤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段家三兄弟都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人家「子玉郎君」看上的是魏王。

估计这位王爷风度翩翩,肤白雅致,在这群糙汉兵痞眼里可不就成了不耐打的小白脸么?

玉鸣鹤心知这种时候当个哑巴就好,端起酒碗朝段老三比了比。

段君立会意,跟他碰了下碗,仰头咕噜咕噜牛饮,酒水从嘴边往下打湿了脖子,连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一片。

喝完后,段君立把光了的碗底比给玉鸣鹤看。

玉鸣鹤笑了笑,仰头便喝,他喝得雅致,一手拿碗,一手抬起来挡着,也没酒水乱流,喝完后,也把空了的碗底露给段老三看,笑得眉眼弯弯。

段君立觉得这小倌笑起来就像传闻中的狐狸精,又坏又狡猾,还忒勾人。

段君立放下碗就搂住人亲了过去,“子玉……”

“诶……”玉鸣鹤抬手推开男人的脸,“三爷这是不打算喝酒了?”

“还喝个屁!”段君立伸手就拉开玉鸣鹤胸前的对襟衣衫,“老子现在就要跟你颠鸾倒凤,子玉,子玉……”

玉鸣鹤有心要拿捏这个男人,捏起男人的下巴哂笑道:“三爷看看奴家是谁?”

“我说你是子玉,你就是子玉!”段君立满嘴酒气地道,“不准自称‘奴家’,要说‘我’,你是子玉!”

玉鸣鹤笑哄道:“好,三爷要我演子玉,那我就演子玉三爷可得听‘子玉’的话哦。”

子玉哪会这么千娇百媚地跟他说话?段君立心里又满足又悲哀,搂着小倌说:“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玉鸣鹤轻轻把人一推,“那三爷先松开奴家,奴家给你看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