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未因自己的话没有得到支持而生气,反倒狠狠瞪了孟薇一眼,冷哼一声:“既然新远你这么说,那我就姑且听听,虽然我一定不会认同。”
孟薇听罢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别告诉她这种没有脑子就随意当那个出头鸟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人是个秀才,不是说古代的秀才虽然多,但也算是个考验学识的门槛吗?
那些个开私塾教书育人的先生不都是以秀才的名头才更吸引人吗?
这在孟薇看来就好比现代的一些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差不多,要知道只要考到了秀才,那么秀才名下的不少田地就能够免除赋税,见到县令大人也不必行跪拜之礼。
但现在,孟薇稍稍有些改观了。
难怪有人说读死书死读书,看来这人是只长了脑子没长心计。
也许是刚才听了孔新远的一番话,让她在心里早对孔新远打了个负分,所以即便对方这么‘客气’,孟薇却丝毫不买账,套用一句经典又嚣张至极之话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不过在回答之前,我还想问一句,你们在座这么多人中,有多少是京城本土人士?是的话举个手我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孟薇为什么有此一问,但他们佩服孔新远的同时,自然也有人羡慕嫉妒恨,毕竟三年一科考,但高中之人就那么千万分之一,谁不希望少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况且就如孔新远所说,听听又有何妨?
他们都是才学过人,对于刚才的论点,还是支持孔新远的,所以若是能够辩驳出众,入得那位大人物的眼就更好了。
很快,在场的几十人中,只有五个人举了手。
孟薇一眼看去,心中有数,很好,本地人不多,她就可以开始尽情忽悠了。
“难怪你们现在还在说什么三从四德,其实也不怪你们,你们离京城甚远,不知道现在有了新的三从四德,且不只是女人有,男人也有。”
“哦?男人也有?”
不只是那些远离京城的学子,就是那五个京城本地的学子都满是不可思议,见其余几人都不知道这事,才心下平衡了不少。
孟薇煞有介事的胡诌:“先说这新的女人的三从四德吧,听好了,三从: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 四德:惹不得,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
“哈哈哈,好一个三从四德,真是妙。”
叶子川一个绷不住笑出声,可是这个时候那几位学子正被孟薇的话说的一脸懵,叶子川这么一笑,自然成功的将目光吸引过去。
可叶子川是什么人?
他若是要笑还需要隐忍?
于是,叶子川就这么给孟薇造势,毫不违心的称赞。
京城学子之一质疑:“这......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你没有听过的多了去了,京城有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娘怀你的时候吃了多少苦知道吗?”孟薇没等他回答,转头朝叶子川一笑,继续忽悠,“现在说完了女子的三从四德,那我就来说说男子的三从四德。”
☆、256.你打我啊
“所谓男人的三从为:妻子出门要跟从, 妻子命令要服从, 妻子讲错要听从,四德: 妻子梳妆要等得, 妻子花钱要舍得, 妻子生气要忍得, 妻子生辰要记得,你们可记住了吗?”
在场之人猛然一静,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学子,上前扫视一眼孟薇,笑道:“小兄弟,你这话未免太过可笑,你说的这个想来在座之人怕是都没有听过,说不定就是你信口胡诌的,我可不信会有人真如你所说这般做,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怎能惧内?岂不贻笑大方?”
孟薇耸了耸肩膀,没有丝毫的羞愧:“对啊,就是我胡诌的,怎么了?你打我啊?”
“你......你......黄口小儿,竟然敢公然耍人。”
“谁说我是耍人了?刚才那个谁不是说大家聚会是各抒己见吗?我说我对三从四德的认识标准就不行了?还是你们其实都想要拍他的马屁,说是聚会,实则却是要把这次的诗文会当作自己的一言堂。”
孟薇一边说着,一边轻踱步走近孔新远,却指着刚才那位姓梁的人夸奖:“你倒是比一些人更加有良心,我支持你的说法,女人也不容易。”
孔新远见孟薇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不仅给他面子,还直接忽略他,赞赏刚才被他反驳之人,说是公然打脸都不为过,顿时脸色不太好看:“孟兄弟,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会惹人非议,恰恰是因为要保护家中女眷名声,诸位这才赞同方才那位同窗决定,这难道不是有良心?”
“你们有良心?你们有良心会将自家女眷亲人和那花楼姑娘相提并论?”
众人语塞,张了张口还没解释,孟薇却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再说,女子抛头露面怎么了?那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甚至还要养家中一些只会读死书只会花钱的蛀虫,然而这些蛀虫却犹如白眼狼一般,不仅体会不到她们的艰辛,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把她们比作青楼姑娘。”
“要我看来,那些连一文钱都不会赚,连一粒米都种不出来,还只会让爹娘妻子赚钱养家,自己却穿的衣冠楚楚,住的客栈,吃酒喝肉享受人生的蛀虫,连那些花楼姑娘都不如。”
刚才那位孔新远的马屁精沉了脸直接威胁:“我们乃是秀才之身,你知道侮辱秀才会如何吗?”
“呵,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孟薇反倒上前一步,输人不输阵,“你这是威胁我了?是承认这里是那个姓孔的一言堂了?敢问我只不过说蛀虫而已,什么时候说你们了?点名道姓了吗?若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对号入座,就不要把这帽子扣在别人头上,这里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我可根本没说你。”
“你......岂有此理!”
孔新远见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同窗被孟薇怼的毫无还口之力,当下便站了出来:“孟兄弟,你怕是对秀才有误解,我们在座中的确不乏家中贫寒的学子,我们虽然这些年因为读书花费了不少银两,且因为读书无法赚取银两家用,可现下好歹考取了秀才,名下一些田地能够减免赋税,让家中之人减轻负担,日后定然会好生努力光宗耀祖。”
“日后,天下学子众多,能人者那么多,谁不想要封侯拜相?可有些人四五十,甚至有儿子孙子了
还在考,还不服输。我就问你们,某些人在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提,却只会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还在这里说卖豆腐抛头露面丢人现眼,你们知道做豆腐要几点起来,要做多少活,磨豆子要多少力气,豆子又是要栽种伺候多久才能成熟吗?”
“这是庄稼户所为,我们要知道那些做什么?”
“那是,只需要拿一本书作为借口,就能够双手空空的吃父母的棺材本,压榨父母的辛勤劳动,花楼姑娘的确是卖身,以色侍人,但也是靠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你们脱离了父母妻子,还能养活自己吗?怕不是得活活饿死吧?难道生你们养你们的娘就不是女人了?抛头露面怎么了?我大岚哪一条律法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了?哪一条律法说女人不能赚钱了?”
既然他们要用律法来说事,那么她就用律法来反驳回去。
孔新远顿了顿,律法的确没有规定,但大户人家的女子,谁会抛头露面?
只有那些山村小门小户之人才会不在意抛头露面,眼中只有银子。
这般想着,孔新远又道:“孟兄弟怕是不知道士农工商,以商最为低下,卖豆腐也算是从商的一种,我们身为家人,理当劝诫不是?”
“商人怎么了?的确,士农工商,说是这么说,但是你知道朝廷每次赈灾修桥的款项哪里来的吗?是你们给的?啊,我忘了你们都是些田地面赋税的秀才,朝廷要给灾民买粮食的银钱和你们无关,大部分是那些商人交的,甚至你们吃的用的都是商人做出来贩卖给你们的,却还要在这里鄙视商人,真以为自己厉害,那就从吃得到用的穿的都自己动手好了,要不然你们也是买卖了。”
“你......你这都是在强词夺理。”
孟薇看了一眼叶子川,见他一直摇着折扇微笑不语,一派纵容之色,丝毫没有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言论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