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狠狠瞪了那小厮一眼,愧疚地看着祝望中问道:“老爷子,是这茶的问题吗?这是姬晓羽送来的,那小子不是个善茬,我本想着把东西全给扔了,可当时有事情一拖,我竟是忘了。”
“是这茶的问题吗?可是这茶我也喝了,没什么问题。”如果不是温容所有入口的东西他都吃过,祝新铭也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温容不是中毒。
祝望中嗅闻着手中的茶叶,闻言道:“这茶确实是好茶,单独喝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祝望中摇摇头,对于自家徒弟惹事的本事也是无奈了。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细致地同老夫说一遍。”
这事段景更有说话权,他仔细思索着当晚发生的一切,尽量不漏掉一丝细节。只是他到底不在温容身边,很多东西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祝望中听后,便重点检查了温容落水当天所穿的衣物。
见祝望中低头嗅闻着那天的衣物,段景有些为难,“老爷子,这衣服已经被洗过了,只怕就算有什么东西也给洗没了。”
祝望中仔细对比这些天的衣物,即便衣服已经被下人清洗得很干净,祝望中还是从那天的衣服上闻到了些许浅淡的花香。
可味道太淡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祝望中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床边,挑起温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闻,果然,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花香。
他徒弟可不爱这样的熏香。
房间里的药味实在过于浓烈,竟是叫他没在第一时间发觉。
“你说这茶你也喝了?”祝望中问祝新铭。
祝新铭点头,随即就听祝望中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祝望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过了祝新铭之后,又对着段景伸出手,段景立刻将手腕递了过来。
看过两人,祝望中叹着气,抬手捏了捏眉心。
段景是个急性子,忙问道:“老爷子,您发现了什么?”
祝望中看他一眼,无奈道:“你们都中毒了,只是量很轻,又有内力护体,毒性还不足以伤害你们的身体。”
段景不在乎这个,忙问道:“那容容呢?您能救他吗?”
“当然,”祝望中指尖顺着下巴上的胡须,傲然道:“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只是还好发现的早,待温容身上的香气散尽,即便是他,也什么都发现不了了。连毒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谈解毒呢。
祝望中在纸上写了一张方子让祝新铭去熬药,而他则开始准备替温容施针拔毒。
有了祝望中这个主心骨,祝新铭与段景多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浅浅地安心了些,他们被祝望中使唤着做这做那,却是没有半点儿怨言。
众人忙活了大半天,而床上已经昏迷好几天的人居然真的在傍晚时睁了眼。
温容醒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坐在床边看他的祝望中,喃喃地唤了声师父。
本以为是幻觉,可对方竟真的答应了,还爱怜地伸手帮他顺了顺额发。
意识到祝望中居然真的来看他了,温容欣喜能最后见一面老人的同时,眼睛却又控制不住地湿了。
或许病痛真的能够摧残人的心智,温容自觉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自从生病后,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见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孩瘦巴巴地躺在床上哭的可怜,祝望中的心里也不好受,只能摸着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
“师父,我就要死了……”他已经连手都没有知觉了……
“胡说,为师都来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死,你难道不相信师父的医术吗?”祝望中故意摆出一副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企图逗笑温容。
确实如他所愿,温容被他逗笑了,可他下一秒便哭得更凶了,显然也并不相信祝望中能治好他。
祝望中心酸的厉害,心中对于罪魁祸首的恨意便更甚。
能养出祝新铭这样一个孙子,祝望中显然也并不是表面上的这般仁慈和善。只是他到底老了,心也不够狠了,一切便都交给那些小辈处理吧。
……
“王爷,医仙谷的谷主已经到了,若是被发现,恐怕……”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姬晓羽打断,少年轻摇折扇,一副富贵风流之态,可他脸上的讥诮却生生毁了这副好容貌。
“不过一个山野庸医罢了,能顶什么用,他那个孙子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不还是照样没法发现本王的毒?”
“况且,就算发现了,他们又能把本王如何?不过是些江湖上松散的组织,能有多少人,他们难道还能抵挡朝廷的几万卫兵?”
“他们就算再恨,也只能放本王离开!”
姬晓羽嘴上说得快意,却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有多恨。
他此次出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游玩,他还想收服几个江湖之人为他所用,受他驱使。
薛林舟与上官钰都是极好的棋子,一个有能力,一个有钱,只要他们被他收服,他顷刻间就会拥有许多助力。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下发展,可一切又都在温容出现后毁了。姬晓羽只觉得对方就是他的克星,只要对方活着,他就好不了!
好在,温容也没多少天能活了。
这算是近段时间里唯一算得上还是好消息的事了。
挥手让侍卫离开,姬晓羽想去书房,可他才刚站起身,腿上便一软,随即重重地跌倒在地。当他意识到危险时,他已经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他只是想让他好好的……(主角受结局)
被冷水泼醒时,姬晓羽满脸不可思议。尊贵如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当即对着始作俑者怒目而视,可在看见站在他眼前的四个男人时,还是有了片刻的慌乱。
当然,也只是一瞬而已,姬晓羽很快恢复了他的理直气壮,即便被关在一个疑似暗室的房间内,姬晓羽也是半点儿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