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那头狼恶心的脑袋正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轻轻地闻着。
它一直在抠窗口,原来是想要试探我到底在不在车底下,看我会不会放松警惕,发出动静。
我紧紧地攥住了金毛的手臂,金毛在这个时候特别会哄人,轻轻拍着我叫我不要紧张。
我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流,金毛抓着我,注视着后面的那头狼。
很快,狼似乎放弃了。它动了一下,我侧着脑袋,用余光去望,它的腿越离越远,走到距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它才四足着地,缓缓地离开了。
它走了。
就这样走了?
我本能地觉得不对劲,金毛没有出声,我碰了他一下,他好像做了个口型说“别闹”,然后又伸手把我的手臂按住。
我们相对躺了大概有几分钟,金毛贴得我挺近的,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腿肌肉是非常紧绷的。他没有放下警惕,我也自然而然地觉得危险还未消除。
又屏息躺了差不多十分钟,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走了?”
金毛摇摇头。
我还想再说话,下一秒,他突然整个人被从我身边抽走了。
事情发生得特别快,人上一秒还在你眼前,下一秒就迅速的不见了。我尖叫一声,身体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还抓着他的手臂,他和我一起被扯了出来,我去够他,上臂上马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马上惨叫出声,感觉骨头好像碎了,狼的牙好像卡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被咬着,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晃,根本看不清狼在哪里。我举起拳头乱砸,没有几下打到东西,对面金毛已经翻到了另一头狼的背上,用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塑料条非常快地把狼嘴给捆扎住了。
有两头狼,一头假装走了,另一头在车下偷袭。
它们想耍我们。
我的拳头大概也流血了,但是我能感觉到狼松开了一点嘴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它既然不松口,我就整个人撞了上去,把它直接撞到了车前盖上。
狼懵了一瞬,竟然用爪子来抓我。它的爪子跟有肉垫的人手一样,带着一种非常恶心的触感。它握住了我的左手臂,在我的尖叫声中向外用力狂扯。
它要撕开我。
“救命!!”
大概是平时就血气不足,现在我非常迅速地开始眼花了,用力试图拔出手,我们都滚到了地上,狼又来咬我的脖子,我腿蹬在它的胸口,它乱抓,我的手臂和脸一下子破了好几道,脸上都是滚烫的血。
“救命!!”
我觉得我的声音整个草原都能听见,但到处都是响声,我被狼扯得乱滚,根本分不清到底有没有人来,只能扯着嗓子呼叫。
我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力气逐渐衰弱,狼的嘴巴近在咫尺,那种马上要死了又非常不甘心的情绪又在我心中翻滚。我的脑子还在想办法,虽然我知道现在逆风翻盘的概率很低,但是我还是抱有着这种想法。
以前不想活,现在不想死,人真的是太矛盾了。
我正准备突然停止挣扎,诈那条狼一下,然后再趁机脱身,却发现它的力气也越来越小了,甚至嘴巴松开了,离开了我的手臂。
等它退后一点我才发现,一条皮带勒到了狼的脖子上。
不,那已经不叫勒了,有人用皮带几乎把狼的脑袋绞下来了。那道伤口跟被切割的一样,深得可以看见骨头。
它的脑袋垂下来,手爪还搭在我的肩膀上,但是已经死透了。
狼眼睛那块的迷雾消散,留下的是两个明显化脓的伤口。它就是一头得了皮肤病的秃狼,手也只不过是脱毛了的爪子,似乎也没有我刚刚看的那么大。
在它身上的那种古怪的感觉不见了,随着它的死亡,这些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草原重新安静下来,金毛那边的事情似乎也结束了,有人把我拉起来,我抬头看,是教授。
“我操,老陈,你没皮带吗?我裤子都掉了!”
金毛怒骂的声音穿透黑夜,灌进我耳朵里。
教授没有回复他,他掏出一块毛巾,按住了我肩膀上的伤口。
牧群
教授把我扶了起来,我的腿还是软的,眼前光怪陆离,闪着那种蹲了半天突然站起来时会看到的五彩斑斓的黑。他一松手我就差点失去平衡,他就又过来,用肩膀顶住我。
金毛查看了一下他那边的狼尸,他那边的狼尸是有眼睛的,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跟这个打配合。他看了一会,踹了狼几脚也过来了。群①1037⑨6,⑧⒉1看,后章,
我发现那头狼的脑袋非常明显像只烧鸡一样折向胸口,颈椎骨和胸骨可能都断得稀碎。我就看了一眼,马上对这人的战斗力有了明确的认识。
所以老陈是这个团体的脑子,金毛是打手对吗。
金毛很快到了我们面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走过来第一眼就看向他的裤子。他的裤子还是挺合身的,有扣子,根本没看出来掉了。
大惊小怪,我现在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老陈,下次你说一声啊,”他抱怨着,非常自然地扛起了我的另外一边肩膀,“接下来怎么办?”
“杀都杀了,”教授说,他的声音很冷静,让我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用Plan B。”
“得嘞。”
金毛应了一声,他有的时候真的是比教授更像中国人。
他们俩把我架到了帐篷里,教授给我打了麻药缝合伤口,他们顺嘴说了几句其他人,说大家都还安全,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们去哪了?”我忍不住问。
“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事情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