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去吧,”我说,“我们就不进去了。”

方宁甫收到了我的眼神,他和那几个大学生都在我后面,原地坐下准备就地休息。对面犹豫了一会,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也没有进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回去拿东西,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们赶紧收拾完东西离开,刚准备关房门,就听见什么东西嘭的一下掉到了昨晚人躺过的那张炕上,惹得我们所有人都转头去看。

那是一具没有皮毛的动物尸体。

这一下好像引发了什么山崩,动物尸体从房顶的夹层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们赶紧往外跑,那股没有处理好的动物制品的味道一下子爆发出来,让我没控制住干呕了几声。

我们很快就都撤了出来,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就连一直态度特别牛逼的姓刘的也出了一身冷汗。

我虽然也还在喘,但是我有句话一定要说。

“这是黄鼠狼储存食物的地方,”我说,“它把剥了皮的东西都放在房顶了,昨天它找过来,要是我们没有出去,它肯定也会处理我们的。”

人们安静了一会,一个人说“不会吧,这么邪”。

眼前的这件事都发生了,没有人再去问我黄鼠狼是怎么剥皮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你今晚去问问黄鼠狼算了”,但是没人问,让我也有点丧气。

那之后的旅程他们都会主动过来问我怎么办,我完全凭借直觉判断,竟然也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走到了森林边界,看到了公路。

我们顺着公路走,一路上拦了三辆车,三辆车都跟没看见一样飞速开过去了,等到第四辆大货车才停下来。

开车的是个东北大哥,停车之后还打量了我们所有人一番,才在车上和我们说话。

我们和他聊了几句,很明显感觉到他放下了戒备,“你们来这里干啥啊,”他说,“都没事吧?我这辆车坐不了那么多人,等会我叫人来接你们。”

我们于是在原地等,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哥才带着人开车过来接。我们所有人都累得东倒西歪,有人一上车就睡着了,呼噜声响得要命。

我睡不着,被挤在小面包车中间那排,坐得也不太舒服。方宁甫坐我旁边,还问我要不要靠着他睡会。

我婉拒了,好歹坚持到了村子里。我们给大哥他们一人掏了五百,大哥不要,还很热情叫我们去他们家住。我说不要的话都不好意思住了,他们才一人收了我们两百。

我和方宁甫、莉莉还有另外一个大学生去了大哥家住,他有老婆,孩子已经不在村里,出去读大学了。大姐给我们做了三个菜,都是论盆装的,让我们好几天内终于吃了一顿好的。

我们边吃边喝,大哥很健谈,问了我们很多,我也把遇到的一些事告诉他了。“你们命大,”他说,“我和你说,那林子可邪乎,上一年就丢了十几个人了,你说你们去那干嘛。”

我编了个理由说为了考察,大哥还是摇头,“为了考察也不能胆子那么大啊,”他说,“那一块不是人进去的,你们能出来真是命大。”

他和我们粗略说了说那边的一些传闻。说那里的黄鼠狼很邪性,以前有人进林子,就看到了黄鼠狼在树上晾人肉干。

根据大哥说的,黄鼠狼并不会真的去剥人的皮,但是它们会迷惑人。

它会让人感觉不到痛处的同时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的皮肤是什么附上来的赘生物,于是会用尖锐的物品去剥自己的皮。

人会先从大腿和手臂开始有这种感觉,于是他们会先剥自己这些地方的皮,然后再是肚子的,最后是脸颊的,都剥完,黄鼠狼就去美美地把人的脸颊肉吃了,然后刨出这些地方的肉条和内脏,晾晒到树上。

那个地方之前这种事闹过好几单,后来愈演愈烈。大车司机看到有人招手说要停车,真的停下来却发现那是用树枝撑起的一张人皮。他幸好没有下车,开走的时候还听见有什么东西悠悠的叹气声,导致后来都没人敢乱停车。

“黄皮子吃了人,就成了精,那片林子也有古怪,”大哥说,“指南针乱转,巡林的也天天迷路,你说的溪水什么的都是小事,就是古怪,古怪得很。”

我那个时候还不太怕,现在却是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诡异。

我不愿意在这里多留,迅速联系了周子末他们,第三天早上周子末就来了,见到我一下子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还想说收敛一点,结果他抱完我就去抱方宁甫,抱完方宁甫还礼貌性地抱了抱莉莉。我一脸懵逼,看着他们互相拍肩膀,亲切得很。

“小林哥,对不起骗了你,”方宁甫过来和我说,“我们是Lance的朋友,这次也是他拜托我们帮忙接手这件事的。现在看来Lance担心是多余的,你很厉害的呀。”

我怒视周子末,周子末说今天太阳太大了,有点热,我们回去再说。

我回去单方面把他骂了一顿,周子末在那卖惨说我真的担心你嘛,怎么知道我们宝宝这么厉害。我被恶心坏了,放过了他这次。

总之,这就是我第一次单独冒险的故事。

我和老陈讲了,老陈也批评了周子末半天,哈哈。

小段子第六弹!!!

黑山小段子:《猜拳》

我最近发现他们正在用猜拳来决定谁和我一起睡。

第一次看见是因为在外面要分配帐篷,周子末拍了一下老陈的肩膀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就出去了,那我当然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然后我发现他们在背阴的地方猜拳,周子末第一盘输了还不认账,说三盘两胜,最后还是输了。

当晚我和老陈一起睡,我问他你们为什么猜拳啊,他说没什么。

但我直觉是有什么的。

于是我继续观察,观察到第三次我发现规律了,谁赢了谁当晚就会和我一起睡。

“有意思吗,”我和周子末说,“用猜拳决定谁陪我有意思吗。”

“不然呢?按星期分?还是按单双周分?”周子末说,“你又不操心这个,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我分内的事是什么。”

我说,并决定看回答来决定要不要打他。

“当然是做人老婆了。”周子末大言不惭地说。

我给了他一拳,他哎呦哎呦地卖惨。那之后我就开始看他们输赢的情况,发现竟然是很标准的五五开,胜负基本上差不多。

我又去找周子末,“你们都猜得差不多,还猜,”我说,“约好了的输赢比例?”

“非也,”周子末摇摇手指,“我肯定是想赢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陈也不是那么容易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