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1)

“阿秀,你那两个堂兄呢?这日子里还不来跟你卖好?”

郑秀一拍大腿,没错,就是少了那两个家伙,前日郑信还急急跑来,说迎亲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和郑代留两个位置,要帮着郑秀去壮声势,这眼瞅着喜宴都快开了,那俩兄弟怎么还不见人影?

难道是建平伯又犯毛病,不让这俩兄弟出门?要是这样的话,建平伯府可就又得变成京中的笑话了,郑秀前脚才把这俩兄弟弄进了少阳门当侍卫,今日他大婚,建平伯不亲自来道贺就算了,连两个儿子都不让来,岂不成了典型的白眼狼,忘恩负义?

建平伯就是再恨郑秀,也不该连这点面子工夫都不做吧?郑秀满肚子的狐疑,正打算派人去打听打听,却见太子又匆匆赶了回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阿秀,可有安静的地方,孤与你有些话要说。”

太子很少在郑秀面前称“孤”,皇帝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把郑秀当亲兄弟看待,太子心知肚明,因此几乎从来就没在郑秀面前摆过储君的架子,说话时一直都是很亲近的“你来我去”,“孤”这个自称,是对臣子用的。

郑秀心里一沉,立刻就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引了太子去了他的书房。

一坐下,太子就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阿秀,你可知今日东宫里出了什么事?”

郑秀一愣,忽的想起郑信兄弟没来的事情,顿时眉头一跳,道:“莫非又有人从少阳门混入了东宫?”

太子重重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咦,我瞧你这样子,并不十分惊讶,像是早有预料?”

这会儿太子又改了自称,显然是心情有所转变。

郑秀抿了一下唇角,道:“之前臣向殿下提过,安排了两位堂兄入了少阳门当侍卫。”

太子点头道:“我记得,这不是因为你打算与建平伯府修好吗?”

郑秀冷冷一笑,道:“太子殿下您误会了,当初暗中算计您的幕后黑手,与建平伯府不无干系,臣怎么可能与之修好。”

太子也不蠢,听他这么一说,咂摸一下就回过味儿来,道:“你这是请君入瓮,还是引蛇出洞?”

郑秀不答,只道:“您还没有告诉臣,东宫出了什么事?”

太子刚刚好转的脸色,立刻又沉了下去,从袖中摸出一物,道:“有人在东宫的树下偷偷的埋这个,被巡逻的侍卫当场抓住……”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好你个小子,既然故意放了郑家兄弟入少阳门,自然早有安排,那几个巡逻的侍卫,是你的人吧。”

郑秀勾了勾唇角,道:“怎么能是臣的人呢,大家都是为太子您尽忠,连臣都是您的人,他们自然也是。”

太子被他这话取悦了,脸色又由阴转晴,叹道:“阿秀,能得你的信任与支持,我这太子才当得有滋有味啊。你也别臣啊臣的,听着生分,咱们是兄弟。”

合着您这太子以前都当得特没滋味?郑秀懒得挑太子话语中的刺儿,低头看太子递出来的那物件,这一看,赫然色变。

“魇胜?”

这是大忌,自古以来,沾了这东西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死的。郑秀一眼就瞧见上头有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有人陷害他使用魇胜,手段与上一次的离间之计如出一辙,却恶毒了万倍。但再仔细一看,不对,他的名字后头还跟着他的生辰八字,郑秀顿时哑然了。

原来他才是被咒的那个,那咒他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太子都脱不了身,因为这只魇胜是在东宫被发现的,当然,前提是如果没有被当场抓住的话。当场被抓到,那就是有人刻意陷害太子,性质完全不一样。

哪怕郑秀早有安排,不会让人得逞,但也实在低估了建平伯或者说是三皇子的恶毒程度,自古以来,但凡魇胜一出,涉及皇室,死的人少则数千,多则数万,为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东西。

尤其是,竟然还挑了他大喜的日子来干这极尽恶毒之事,郑秀恨得咬牙切齿,这晦气直冲楣头,最好这只魇胜是假的,只有个样子,并不是真正的魇胜之术,否则……否则赶明儿个,他还得去广安寺请大师来府里做法事去晦气。妈的,这事儿传到外头去,让人怎么看,头日成亲,第二日就做法事,知道的是有人用魇胜咒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裘怫这个新嫁娘有什么问题呢,再没见过新人头日进门,夫家隔日就做法事的。

想到这里,郑秀气得两只手都快发抖了,一张俊脸板得死紧,眼底杀气腾腾。

第四百四十四章 安排

太子一瞧他这模样,连忙安慰道:“阿秀,你别气,此事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处置。”

郑秀此时的心情,他再理解不过,当场抓住那个偷偷往树底下埋魇胜的人时,他气得比郑秀还厉害,全身都发颤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敢把这事儿告诉皇帝,难得见皇帝这么高兴,还对他流露出久违的慈祥表情,太子不敢、也不忍拿这事坏了皇帝的心情。但东宫里眼线太多,这件事是压不住的,最迟明日,该知道的人就都会知道。

所以太子送了帝后回宫,没敢耽搁,立刻就上郑秀这里来商量了。

郑秀深吸一口气,又灌了两口茶,脑子才渐渐冷静下来,道:“当时是怎么个情形?”

太子见他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越发心中欣慰,立刻道:“有两个人拿了你那两个堂兄的侍卫腰牌,冒充他们进了少阳门,这两个人长相也和你那两个堂兄十分相似,你那两个堂兄本就是新来的,人头儿不熟,竟然没被人看出不对,让他们顺利摸进了东宫,好在你有先见之明,早让人盯上了你两个堂兄,否则今天这事儿就悬了。”

现在回想起来,太子都是一脸的后怕,心有余悸。

郑秀定定想了片刻,道:“臣那两个堂兄没胆子做这种事情,他们今日本说好要陪臣迎亲,却都没来,建平伯再恨我,也不至于亲手推儿子入火坑,只怕是出事了,太子殿下,还请速派人去寻臣的两个堂兄,不管他们对此事知不知情,都是人证。”

太子一摆手,道:“这不必你说,我早派人去寻他们了。”说完,又恨得扼腕道,“可惜冒充你两个堂兄的人都是死士,一被发现就自尽了。”

郑秀没吭声,想也知道敢派出来干这种事的人,必定是死士,不然万一事败,那就引火烧身了。

“太子殿下可以派人试着接触一下建平伯,这只老狐狸肯定知道什么,但这次的事一定不是他的主意,他两个儿子都陷在里头,就看他想不想救儿子了。”

建平伯再狠,不会拿两个嫡子的性命来设局,这件事肯定是三皇子越过建平伯干的,偏偏用的手段还和上回少阳门刺客的事情如出一辙,建平伯肯定知道些什么,只要在这上头挑拨,也许能让建平伯反水,这样一来,就是铁证如山,三皇子想跑都跑不掉。

太子眼前一亮,道:“不错。”说着起身便要回东宫去安排,走到书房门口才想起今日是郑秀大喜,不由得又歉疚的返回身来,“阿秀,今日的谢媒酒怕是喝不成了,等此事了了,我再与你一醉方休。”

郑秀点点头,道:“无妨,总归今日这洞房花烛,我也是要辜负了。”

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可是没有办法,魇胜这件事,他必须亲自进宫跟皇帝说,不能由别人把话传进皇帝耳朵里,可想而知皇帝会是何等的暴怒,他还必须安抚住皇帝,这一入宫,什么时候能回来都说不准,一想到裘怫出嫁之日竟要独守空闺,郑秀就有杀人的冲动。

太可恨了,什么时候挑事儿不好,非挑今日,三皇子,算你狠,我郑秀这辈子就跟你不死不休了。

太子被郑秀流露出来的杀气给惊了一下,退后一步,才同情的叹了一声:“唉,这叫什么事儿,你先安排府里的事吧,我先走一步,咱们宫中汇合。”

说完,太子便急匆匆走了。

郑秀咬了咬牙根,一扬声,把长安和长青叫了进来,道:“长安,我要入宫一趟,什么时候回来没个准儿,你去跟四哥说一声,请他今日辛苦些,留在府里替我招待宾客,你也不必回来了,就跟着四哥一起。长青,你跟你爹说一声,让他不必吃喜宴了,带人去找郑信和郑代,找到了,就是首功一件!”

这兄弟的父亲原是飞鱼卫千户,如今已经升了同知,今日也在来宾之中,郑秀如此吩咐,便是给他一个抢功立功的机会。

长安和长青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待要再问详情,郑秀却已经急急的往子一园去了,他得跟裘怫交待一声,一想到竟要为这些破事儿而留她一人独守空房,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裘怫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会儿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让静女和葛覃伺候着喂着她少少进了些食。头上的红盖没有除下,但可以稍稍掀起一些,不影响进食。有许嬷嬷在旁边盯着,她虽饿得不轻,但姿态只能优美再优美,吃一口嚼几下都数得清清楚楚。

等肚子里填了约摸五分饱,就不能再吃了,吃得太饱容易犯困,尤其是她昨天夜里本就没睡好,今日又是起了个大早,沐浴净身装扮,梳妆的时候就差点打起了瞌睡,先前肚子饿的时候人还清醒些,现在肚子里有了食,果然瞌睡就又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