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1)

揣着那张金慧帖,赵谨溜达达的去找韩小六,没办法,虽然他是皇子,但建章营他还是进不去,没到沐休日,郑秀这个新卒也出不来,倒是韩小六,打从十二岁跟着韩期进了建章营,几年下来,已经混到了校尉,不用夜宿在营中,晚上都能回上将军府,赵谨要给郑秀递信儿,也只能通过韩子彰。

当然,他绝对不告诉韩小六,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勇气直接跟郑秀说这件事儿,他害怕他竖着走到郑秀跟前,横着被人抬回去。

韩子彰做为这场闹剧的受害人之一,虽然跟郑秀打了一架,算是化解了尴尬,挽回了颜面,但不表示他不乐意再看一场热闹,赵谨跑过来跟他这么一说,差点儿没笑破他的肚皮。让那臭小子扮女装骗人,招惹了他韩小六不算,还招惹了个大姑娘家,这回看他怎么办。

于是,次日一大早,韩子彰就揣着赵谨送来的金慧帖,乐颠颠的去了建章营。到了建章营正赶上训练,跟着新卒们摸爬滚打了一上午,直到吃饭的时间,韩子彰才找到机会,把郑秀给拉到了一边,边笑边说的交待了赵谦托他的事情,等到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将金慧帖塞进郑秀的怀里,韩子彰已经笑得站都不住脚,索性就蹲地上笑了个够。

郑秀听他说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就已经黑成了炭,再看到韩子彰硬塞过来的金慧帖,连表情都扭曲了,那还带着一丝闺房女儿香的帖子,在他的五指间一点点揉成了团,劲力一吐,就变成了漫天的纸屑。

韩子彰立刻不笑了,赶紧一蹦三尺远,道:“喂喂喂,你有火可别朝我发,上回我可比你还多挨了十棍家法,伤还没好利索。”

虽然郑秀是个不错的对手,但韩子彰也不想为了个臭男人再犯了军纪,太不划算了。

郑秀瞪了他一眼,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冷笑道:“你替我带句话给赵谦。”

韩子彰顿时松了口气,道:“好说,什么话?”

“叫-他-去-死!”

郑秀一字一顿,说完这四个字扭头就走,赶着去填肚子,不然,下午的训练就熬不过去了。建章营训练新卒的方法,当真是往死里折腾,虽然花样儿没有梅花卫的训练那样多,但辛苦的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跟赵谦的破事儿比起来,当然是训练更重要,要是因为饿肚子而导致没能通过训练,被韩期赶出建章营,郑秀觉得他真可以跟赵谦同归于尽了。

“好大的杀气!”

韩子彰看着郑秀离开的背影,抹一把额上渗出来的冷汗,心想四皇子这回是真心把荣国公给气得不轻,哎哟嗬,这一回不知道四皇子又要怎么收场。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韩子彰当晚就把郑秀托他转达的话给带到了赵谦的面前,看着赵谦一瞬间苦得都快滴出黄连水的脸色,韩子彰一阵神清气爽。让你出馊主意坑了本小将军,这回是恶有恶报,尝到自酿的苦酒了吧。

赵谦一眼看到韩子彰幸灾乐祸的脸,咬牙切齿道:“韩小六,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倒霉,你还笑。”

韩子彰咧着嘴,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坑我的时候,也没少笑话我。”

天知道他跟赵谦表达对“刘家姑娘”的仰慕之情的时候,赵谦表面正经,肚子里又笑话了他多少回。

赵谦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愁眉苦脸的狠狠挠着头发,道:“该怎么办?”

韩子彰嘿嘿一笑,道:“四皇子,朋友一场,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就老实交待了吧,再求一求杜家姑娘,指不定人家姑娘心肠软,帮着你瞒下了,你得了媳妇儿,又保住了兄弟,不然,小心两头都得罪死了,到时候你哭死都没用。”

第二百七十二章 应邀

真?看热闹不嫌事大,杜微微又岂是省油的灯,更没有他韩小六那么好说话,知道自己被骗了,还不整得赵谦哭爹喊娘。

赵谦气结,道:“那我还不如跟孙家姑娘坦白从宽。”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必跟个外人纠缠。

韩子彰一副揄弄的表情,道:“那你去啊。”

赵谦:“……”

半晌,他一拍桌子,去就去,好歹他也堂堂四皇子,怕个鸟啊。

半个时辰后,赵谦扑倒在皇帝的膝下,哭爹喊娘的嚎着:“父皇,救命啊!”

这事牵涉到郑秀,那可是父皇的心尖子,光是为了保住郑秀的脸面,他就不信父皇不救他,杜老狐狸再强势,总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吧。

皇帝被赵谦这凄惨的哭嚎给惊得差点没一脚把这个儿子给踹出去老远,好容易才从赵谦的哭嚎声里听明白事情经过,顿时哭笑不得。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一向让人省心的四儿子,也会有闹蛾子的一天,更没想到郑秀居然还帮了这小子,好吧,这两个孩子一向兄弟情深,也不奇怪,只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吧,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得他这个老子。

这一日,下了朝后,皇帝单独把杜盛留下说话,金口玉言,杜盛自然不能不听,为这么点子事,他还犯不着抗旨不遵,回去后跟宝贝女儿一提,让她不必再追究此事。

但杜微微却是个心怀七窍的女子,原本她只是对艳山园里的那位与众不同的“刘家姑娘”稍有兴趣,如今却是兴趣大极了,她不过就是想把人邀到金慧园结识一番,多寻常的事,乐意不乐意的,拿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了,她也不是强求的人,怎么堂堂四皇子宁可求到皇帝跟前,也交待不出那位“刘家姑娘”来?

这里头,摆明了蹊跷啊,怎能不让她心生探究,没事儿也要生出事儿来。

“噙香,取笔墨,铺画纸。”

杜微微白玉一样的娇美面容上,流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皇帝能压得住自己的父亲,但总不能干涉她一个闺阁女儿写写画画,呼朋引伴。

她今日就把那“刘家姑娘”画下来,悬于金慧园中,然后遍邀京中闺秀,偏就不信,无人能识得。

一时间,京中闺秀圈子里,刮起了一股金慧帖的旋风,往日,金慧帖一个月也才送出几张,但如今,却是每隔两三日,便有一批金慧帖送出去。

裘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到了一张金慧帖,裘家和杜家当然不在一个交际圈内,她会收到金慧帖,是沾了承恩侯府的光,毕竟,现在她不仅是裘家大姑娘,也是承恩侯府的准世子妃,身份上水高船涨,应酬自然也就多了。

只是金慧帖上定的日子十分不巧,恰好那日她要去给苏元芳送添妆礼,不得空,便找了两个妹妹来,问她们谁愿意代替她去。

裘怫没什么兴趣,下意识的去看裘怡,这个妹妹最爱热闹,定然是抢着要去。

谁知裘怡却连连摇头,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这几日我在闺学里都听人说了,那杜微微是个喜好舞文弄墨吟诗作对的,学识不够的到了她跟前,连话儿都说不上,可无趣了。”

何止是无趣,以前京中闺秀都以接到金慧帖为荣耀,因为那意味着她们身上必有一项出众之处被杜微微认可了,可如今金慧帖泛滥,情况就变了,如果去了连句话都说不上,那表示你这个人一无事处,传出来可丢人了,现在接到金慧帖的人是多,但有勇气应约的人,要么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么就是脸皮够厚不怕丢脸的,要么就是一心一意要捧杜家的臭脚的。

裘怡是喜欢热闹,但她真心不喜欢这种热闹,没意思,不去,万一丢了脸,她找谁说理去。

见幼妹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裘慎哑然失笑,心想就你那个跳脱钻营的性子,你去了我还不放心呢,于是目光落到了裘怫的身上,到底还是二妹最让她放心,面儿上看着文静,骨子里是个狐狸性子,走到哪里都不担心她会吃亏的。

裘怫垂下眼眸,心知推不掉,便道:“那就我去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少不得还要提前做些准备,打听那杜微微有什么喜好和忌讳,算起来裘家自入京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参加这种规格的集会,哪怕裘怫没有一鸣惊人的心思,但也和裘怡一样,本着至少不能丢脸的原则。再说了,出门做客,本就该弄清楚主人的喜好和忌讳,这是为客的礼数,许嬷嬷在闺仪课上可没有少讲过这方面的内容,不然,主人家好心相请,客人却糊里糊涂犯人忌讳,岂不是凭白得罪人,也显得自家没有教养。

好在杜微微美名在外,她的喜好和忌讳并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情,若是反过来,杜微微想打听裘怫的喜好和忌讳,那才叫困难。

到了日子,裘怫就打扮一新,先目送苏氏带了裘慎和裘怡去了伯府,她才不慢不紧的带了静女和红梅登了车,往杜府去了。

这回没带着葛覃,是因为这丫头前儿夜里睡觉蹬了被子,结果第二天鼻子就塞了,裘怫干脆就放了她几日假,让她好生休养,这次出门,裘慎怕她只带一个丫环不够体面,想把魏紫借了她使,被裘怫拒了,反而跟许嬷嬷借了红梅。

裘慎不是个傻的,一看裘怫借了红梅,就知道这个妹妹是打着狐假虎威的盘算,红梅虽也是个服侍人的,但却是宫女,名字还在宫人司的名册上呢,是专门拨出来服侍许嬷嬷这位司仪女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