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封简短的信再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折起来,藏到袖子里去了,一不注意,纯白无暇的乔凤仪凑了过来:“阿慎,你刚才说那么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裴慎满脸通红,挺直腰板道:“我说:你什么经验都没有,居然就敢强迫我!”

乔柯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肯,却偏要为难你……怪不得刚才,似乎听你说‘好’还是‘不好’来的……”

裴慎道:“倒,倒也不难受,舒服是……舒服的。可你不能总关着我!要不是你……”

他再说不下去了,每蹦出来两个字,乔柯便贴过来咬他的嘴唇,埋怨、宽解、求饶,全都融化在两人齿间,信纸在袖口颠来颠去,最终弹落在红木条案上,被两人胡乱晃动的衣摆扫下。那条案撑起裴慎的双臂,接住了他的发尾,与蜜穴一并在男人的撞击下轻响,连裴慎自己都想不到,他的一条腿在行将临盆时还能翘得这样高,以至于他通过银华镜观察肚子起伏时,连腿根的咬痕也能看清。胎儿快要足月,在腹腔内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连同甬道都更加紧窄,几乎每一处都变成了敏感点,这比他父亲的任何行为都要恶劣,令这副身躯看起来专为此等淫情浪景而生,裴慎很快被肏得背嵴软榻,另一条腿也被捞起,大敞着被乔柯抱到镜前,道:“阿慎怎么不看我?”

柔白的脖颈此时好似被簇簇桃花拥绕,在乔柯肩头徐徐磨蹭,痛苦难耐。乔柯道:“难道,阿慎嫌弃我已经不是童子身了?”

裴慎十指都扎进他手臂,带着哭腔喊道:“不是,不是……”

乔柯道:“那,阿慎是童子身么?”

裴慎的视线与他在镜中交汇,共同落在圆鼓鼓的肚皮上,他们的孩子正在其中团卧安眠,父亲却恶劣地一而再,再而三顶入,镜中人的身体怪异、淫靡,因那根狰狞肉棍的支配难以自拔,裴慎不由紧紧闭上双眼,哀求道:“都给你了……不要,不要问了。”

但乔柯难得多话,夜里还在问:“阿慎,那封信说的,你真的喜欢么?”

裴慎道:“你和金大哥那么亲密,我还以为你和他一样,是个情场老手。”

乔柯道:“云州信奉及时行乐,他说,如果一辈子没遇到命定之人,做一辈子和尚就太亏了。这也没什么错处,而且他做事向来你情我愿,比我规矩得多。”

裴慎轻声道:“金大哥是金大哥,你是你,没有谁对谁错。”

乔柯笑道:“不过,云州碰到李瑧以后,却说他后悔了,早知道会遇见她,他一定好好守贞。”

裴慎道:“李瑧姑娘以前沦落红尘,能和他遇见,是两个人的缘分。”

乔柯搂着他,长叹道:“苦尽甘来,真是万幸。”

裴慎喃喃道:“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他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个词,好像念得够久,舌尖就能生出甜味,咂摸许久,又问乔柯:“孩子的事情,你和金大哥提过么?”

乔柯道:“弦木向他借过药材,所以提过。你放心,他们和我知交多年,不会走漏风声。”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听到院外传来几声功底不甚扎实的响动,紧接着,一个长袍背云的身影大摇大摆从窗外飘过来,功夫不行,身段却轻得很,“咚咚咚”,在门前连叩三声。

裴慎与乔柯在黑暗中满头雾水地对视一眼:“……”

韦弦木清了清嗓子,不耐烦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按我的嘱咐,行周公之礼啊?”

乔柯开门迎客,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裴慎身子笨重,远远地还在床边坐着,韦弦木看他珠圆玉润,身上桃花瓣瓣,想必行得只多不少,松了口气:“好,活的。”

裴慎:“……”

“我没空也要有空,要是因为我不在,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得杀了我?”韦弦木回头道:“准备客房吧,这小子和你孩子的命,哦,还有你的,我都保了。”

70 大还丹

“我一直没来,是因为我娘病得太重了,但又不能放着你们俩不管,所以呢,我就把玉屏丹房收拾了一下,只要我把药材放好,丹房就能连续吐一个月的丸子。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自从裴慎要控制食量,乔府后厨一身手艺无处施展,现在一位快要饿成人干的远客寅夜造访,恨不得把全后厨的食材装在一只大瓮里朝他嘴里倒,韦弦木也极其赏脸,埋头吃下与他身量完全不符的半桌点心,这才抬头说话。

裴慎道:“睽天派是不是虐待你?”

乔柯道:“伯母怎么样?我明早再让人送五十株漱骨草过去。”

韦弦木道:“你这话就难听了,虽然我确实需要漱骨草,但我帮你是看咱们多年的情谊,还有我跟这小子投缘,当然,我确实需要漱骨草,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宅心仁厚。为了搞那个破炉子,他有多久没睡好,我就有多久没睡好,看看看看,都变丑了!”

他所谓的变丑,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不过眼圈浓重了些,为那副任人欺凌的美貌平添几分阴郁。裴慎道:“我睡得好着呢,还有,你能不能别这小子那小子的,我有名字。”

韦弦木道:“好吧,他都怎么叫你?”

乔柯道:“阿……”

裴慎道:“你就叫我裴慎。”

韦弦木道:“好吧,小裴。把你的手伸出来。”

裴慎道:“你刚才为什么说,乔柯的命你也保了?他有什么事?”

韦弦木“啧”地一声:“一句场面话,你那么多心?手放稳,别说话,二木头出去。”

乔柯道:“我不能陪阿慎一起吗?”

韦弦木翻白眼道:“你站在这里,他心神不宁,我什么都把不出来。出去。”

月色皎洁,像裴慎方才一样无声地望着他,于是乔柯去到院中独自等待。韦弦木既然有话不想让自己听,他就将内息调低,让耳力只能捕捉小池塘边的虫鸣,裴慎说这是一门绝技,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和乔柯一样好,不想听什么就不听,收放自如。内息充沛的人,被远处风吹草动吵醒才是常事,何况江湖人刀尖舔血,警惕一些更好,于是乔柯对他说:“我来警戒就够了,你睡吧。”

裴慎的一呼一吸,一颦一笑,从未令人厌烦,喜怒哀乐,世间一切都是他的伴曲,他消失后,微风涟漪、蛙声和蝉鸣全部寂寞起来。

不过,韦弦木的安静没能持久,很快就像训诫韦剡木一样愤怒地喊道:“那可是断气都能救回来的大还丹!”

裴慎隐隐约约地说着什么“醒不过来”,韦弦木骂道:“你不会真的……你脑子没坏吧!”

乔柯推门而入,道:“你不要凶他。”

韦弦木道:“你懂什么!”

他一生气,双臂便不由自主地发抖,声音也控制不住:“我武功低微,所以才一直想找个稳妥的靠山,可惜一直所托非人,挑了两个软蛋。我本以为你将来必成大器,才把这颗费了五年功夫的大还丹给你,结果连你……你也这么糊涂!”

裴慎道:“是我对不起你,任何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你怎么承担?”韦弦木道:“一尸两命、一死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