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摇头,乔柯便牵扯到内伤,兀的咳嗽起来,裴慎慌忙朝他肺俞穴一点:“你还好么?”

他伸了手,就没办法再收回去,被乔柯按在心间缓缓揉动:“阿慎,你真的以为我是天下第一?是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一聪明,还是天下第一什么?”

正是按这几下,裴慎才发觉他与赵殷对战后不是简单的内伤,连心脉都有所震荡。倘若当年在龙虎台交手是赵殷的真正水平,乔柯绝不至在三十招内落到如此下风,自己如果复仇,无论再修炼三年还是五年,仍旧会死在苏息剑下。

裴慎挪开手掌,仔细去按其他穴位,道:“你没那么厉害,也没那么聪明。”

乔柯习以为常,“哦”了一声,失望地笑了笑。

“但是……”裴慎缓缓道:“是天下对我第一好。”

43 真心

大抵是有意的,住在于沛诚院里那几天,于沛诚将群首会的来往信件漏给了裴慎。

上次群首会禁止赵殷收徒,引得他十分不满,纠集一帮元老要求重议此事。玉墀派作为三城三派盟府,只是主持,并不参与决断,因此,要想继续阻止赵殷收徒,乔柯至少要拉拢三家掌门:金云州和他私交甚笃,帮忙不在话下;明镜堂曾被赵殷强闯过,稍加暗示,也乐得让他吃瘪;睽天派原本最顾念赵老宗主面子,但如今韦氏两兄弟被得罪,韦怀奇正愁没机会给赵殷个教训。来来回回十几封信,远到金云州刚刚继任城主,近到裴慎对乔柯冷言冷语的几天,他都在一丝不苟地布局。

看完信件,于沛诚立刻将裴慎送了回来。

乔柯双目玓瓅,一瞬间容光焕发,虽然裴慎很快补充了“在活着的人里面”、“而且也有很不好的事情”、“你放开我,你怎么又这样”,乔柯仍然很满意:“我杀了赵殷,你会不会更开心?”

裴慎道:“你又不一定杀得成,还会把他得罪个透。”

因为那一句话,他后面再说什么乔柯都很开心,乖乖将手从他脸上拿开:“两年后一定可以。赵殷、宁公侯、韦怀奇……你想杀谁都可以。”

裴慎道:“如果我想杀于掌门呢?”

于霦云并未参与清剿舜华派,倘若裴慎真有怨言,早前也不会去求他放自己下山。后面又胡乱说把金云州、韦弦木、邓宁……一干人等全都杀了,活像小孩子赖皮,乔柯佯作无奈:“那可真是江湖祸害,只能锁在我身边,日夜看管,哪里也不能去了。”

裴慎身上两条铁链哗啦啦地响起来,随着他霍然起身,还抽了乔柯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后者睡意全无,拽住铁链道:“阿慎。”

他尽量没在铁链上用力,凑近之后,一点点将人带进怀里,手掌随着对方胸膛中的余怒起伏:“我好好答,你不要走。倘若……倘若有一天,这几个人真的做出连你也不能容忍的事情,你叫我杀便杀。”

裴慎一动不动:“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杀人还要理由?我巴不得天下人全死了,给我师门陪葬。”

说来说去,连玉墀派一个守山的小弟子都没打伤过,乔柯枕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你要是有那么硬的心肠,早就离开我了。”

裴慎道:“……我是无能,不是心软。”

但是,他心口的撞击正在加快,乔柯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探到衣服下面去摸,像要把薄薄的软肉聚成女子那一团白峰,裴慎这里被他捏起一点,那里捏起一点,乳尖不断向掌心挺去,揉得厉害了,终于闷哼两声,隔着衣服将手按住:“你……你就没想过娶妻生子吗?”

乔柯摇了摇头:“你给我生?”

那铁棍抵在代替雌穴的入口,茎头才压入一点,小穴就被撑得满满当当,胀成乳尖一样的粉红,全部肏进之后,裴慎整个人都被他捞起来,一边把住一个膝弯,双腿大开,露出被抽插后逐渐硬挺的无用男根,明明也是正常男子长短,弹在他自己的小腹上,竟还没有乔柯在里面肏得深。听说女子体内有两瓣小小的肉壁,吸着龟头之后便不会再放开,男人若是中用,专往深里肏那一点,能使烈女变荡妇,石女也怀胎。裴慎被射了一肚子子孙液,只觉没有肉壁也要长出来了,乔柯向里一送,臀瓣和甬道便都过电般收紧,不肯他再出去。乔柯爽利到难以自持,把住细腰,又在已经酥软的身体中狠狠顶了一下,亲吻裴慎道:“你今天待我,怎么和往常不一样?”

裴慎在高潮的余韵中看他,眼神仍旧湿漉漉的,假如舜华派还在,说不定也会评个三凤五淑之一。他原本话比乔柯多一倍不止,关了这么些天,没能出口的成山废话竟逐渐吞咽下去了,白日如同被长绳托系,悠悠漫漫,将破碎沉积的想法过筛、重塑,变成眼神中越来越多说不清摸不透的东西:“韦弦木说,世上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了。”

“……乔柯,你待我是真心吗?”

乔柯道:“当然。”

“从今往后,对我都是真心吗?”

“当然。我会帮你报仇,然后辞掉这个掌门,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等为我娘送了终,我这条命也随你用。只要你……”

他很快梗住了,似乎觉得裴慎已经不会爱上自己,笑了笑:“没有只要。”

裴慎疲倦不堪,将布满爱痕的颈子靠到他肩上,眼看就要昏睡过去:“那你想一想……我要先看看,我有没有……”

44 小乔郎

乔柯立马有话要说,但裴慎已经长云撒地,酣然入梦。乔柯捧着他的额头吻了吻,合卧而睡,然后又春风满面地等了一天,裴慎若有所觉,一顿玉墀山后厨特供吃得宛如断头饭,连最后一粒米都刮干净,才抬起头:“邓宁……听说邓宁的病好了?”

乔柯道:“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裴慎脖子登时涨得通红:“你有心思玩笑,那就是没问题了。我不用亲你。”

乔柯长叹一声,递来一块方巾,见他收拾碗筷腾不出手,就直接帮他擦了擦嘴:“你这么了解我,能不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搓得裴慎小脑袋乱转,嗯嗯呜呜道:“……你闭上眼睛。”

“好。”

“闭好了吗?”

碗筷和裴慎的心肝一样蹑手蹑脚地颤抖,在乔柯发出那声微不可察的“嗯”时,一个同样柔软的吻也从他眼角飞走了,武功盖世如乔凤仪,竟然不能断定那一掠是真是假,隔着纱帘喊道:“阿慎……”

裴慎溜得那么快,想必是真的,乔柯粘上去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想做的?”

裴慎手忙脚乱,刷碗像打铁,碟子碗筷在水盆里奋力交战:“赵殷有什么消息吗?”

乔柯如梦初醒:“哦!”

从他那百宝怀里掏出了最新一月江湖小报,头版头条,赫然写道:赵盟主再闯玉墀山,小乔郎四壁唯双木。将赵殷强闯小院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不过只提“舜华派残党”,隐去了裴慎姓名,其余细节,毫无偏颇,连韦弦木手上的划痕在哪两根手指间都说对了。但是,这位神通广大的笔者似乎对江湖道义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剩下三分之二的篇幅都在探讨闹剧主角们的终身大事。

首先是年纪最大的赵殷,听说他尚未以苏息剑的名头重新出山时,曾被一位路过的女侠指点,进境大破,复仇后便一直想向女侠当面道谢,邀人家一起重振挽芳宗,然而找来找去,江湖上根本没有水准如此之高的女侠,怕不是赵殷光棍打多了,白日做梦梦见的晏小凌也许勉强算一个,但比赵殷小了足足十岁,而且和韦剡木订婚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欲知此二人情缠如何,诸君请看本报上月头条;韦弦木么,一向美貌比医术、家世更着称,追求者众,但年已二十又六,仍旧孑然一身,以至于近来有传闻此人不举,正在炼一颗吃了就点面成金、旱地拔葱的壮阳丹,否则以他的姿色,世间有太多快活可享,何必成天跟炉鼎卿卿我我?不过,乔凤仪在与本报线人晤面时,对这种传闻嗤之以鼻,力证韦弦木素有杏林之志,如此这般。

裴慎抬头道:“这个线人是谁?”

乔柯道:“没有线人,他们直接写信问我的。”

裴慎盯着“大耳驴”的署名,无语凝噎片刻,心道此人还真是耳朵长嘴巴大,什么都能挖出来,什么都写,乔柯竟然还乖乖回答,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银两买通,叫大耳驴再查查赵殷。他读得声情并茂,丝毫没有留意乔柯略有期待的神色:“小乔郎正当嫁娶之年,芝香麓幽僻如此,仍旧门庭若市,提亲者叠踵而来,怎奈高掌柜一律回绝……”

大耳驴又问乔凤仪将来打算,芝香麓闭门谢客,是否婚事将近,乔凤仪答曰:尚未婚配,但有所属。

裴慎读完了,更加不敢看乔柯,但是这位风云人物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笑语犹温:“阿慎,你看看我。”

裴慎道:“怎,怎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