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最基本的逻辑去推，放过他们一行人的茅山也应当是你的自已人，而背后可能策划了此次行动的龙虎山也应该是自已人。

把这些假设都成立，我们把所有从当年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归根于秦金吾事件，秦金吾事件首先一定是五宗八门特别是五宗跟隐宗之间的博弈对抗，而在这个事件的背后则有地府的势力在参与。

所以，你作为秦金吾的亲孙子，可以说是秦金吾事件的余孽，你的对手就是隐宗，包括当年世家之变的灭掉四家的其余八家。这种想法最贴近现实，也最简单。”开心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还未等我说话。

开心便笑道：“可是茅山对你爷爷的态度让你觉得疑惑，龙虎山至今未做任何表态，反而按照正常逻辑推断出来的对手隐宗，不管是李江南还是孙永平都在你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正派的角色，你的敌人帮过你，你认为的自已人却从未给过你任何一丁点的帮助。这让你疑惑了，这也是你心里一直都踌躇不定的真正原因。”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无奈的说道。

“秦金吾是当年茅山年轻一代第一人，当年帮他的那八个人都是他的生死之交，他身上有担子，要对得起师门，对得起朋友，这个担子其实很重很重，这是导致他一辈子都在陈家庄的原因。他有道德压力心理压力在所难免，可是你有什么压力呢？ 你跟茅山有关系吗？ 唯一帮过你的洪玄策惨死陈家庄，就连那二十四位红袍天师都饮恨而死，你欠他什么？ 龙虎山跟你有关系吗？ 老天师点拨过你什么吗？ 没有吧，你不欠他们什么吧？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扛着这么大的压力呢？ 上茅山，上龙虎山，大声的告诉他们，你就是秦金吾的孙子秦雁回！你就是昔日那位茅山小师弟死而复生，地府选中你要做代理人！

天塌了，也该这些老天师帮你扛着！为什么你要这么累呢？ 你站出来了，不就不用这么被动了吗？ 不就不需要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了吗？

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想让你想明白，是想让你站出来，你知道这背后有纷争有算计，这件事的因果你不想扛也扛不起，你除了欠秦金吾之外谁也不欠，你们神仙打架我参与可以，是朋友就站出来，是敌人就杀过来，天塌了有高个扛着，不行吗？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害怕家人因你而死，可是有些事真的要来的时候，你怕有用吗？”开心道。

看着开心的眼神。

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一直以来对我所有的行动都不发表看法的兄长。

其实心里任何事情都明白。

或许，他早就因为我的胆怯而不耐。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拥有幽焰的人脾气本身便是火爆且冷酷。

这次欧阳芳华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我之所以害怕，正是因为我分不清谁是敌人，我相信我爷爷秦金吾事件的推动者是茅山和龙虎山，但是最终我爷爷却把我的性命交给了隐宗来处理，既然你说到这里了，我也便直说我心中一个最可怕的推测。

我爷爷一开始是忠于茅山记恨隐宗的，这是一定的。也正是这份感情，促成了他做了这件事。

可是随着这件事的深入，我爷爷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秘密，比如说任天道，比如说藏的很深的地府，他发现他自已做的这件事是错的，而且这件事会打破阴阳两界固有的平衡，也就是逆天而行。

这时候的我爷爷，心理的压力已经变了。

师门是他的信仰。隐宗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他是一个修行者，修行者的底线是天道。

我爷爷因此而隐姓埋名一生，甚至到死都直接入轮回不做任何停留。

是他抛却了信仰和仇恨，选择了一个修行者的底线。

那么，到底谁是我爷爷的朋友，谁又是他的敌人？

所以归根到底，不是我搞不清楚，而是我爷爷最后都无法确定了。”我道。

“那就更该去了。只有找出真相，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比我们现在像晕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好，假如说，我说假如，假如欧阳芳华其实是你的朋友呢？ 你今天做的事情，会害死她。”开心道。

“欧阳芳华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如果不是因为可可的事情 ，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去到她的城市找她了，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计划，而且小葵也在她的手上，不是吗？”我道。

开心指了指手表道：“我知道，我意思是，在我们去见欧阳芳华之前，我们还有时间，足够去一趟茅山和龙虎山。禅宗的泰斗星图禅师你见了，隐宗宗主孙永平救过你，当今玄门第一人的龙虎山老天师你不见见？ 看不起谁呢？”

我反问开心道：“你想好了？”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早就想好了。龙虎山老天师啊，那可是修行者当今的偶像。”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

第81章 如何抉择

我做下的这个决定是开心一直都想要的，他一直都觉得所有的真相都唾手可得，上一趟茅山，上一趟龙虎山，去找八大世家求证，甚至都可以上昆仑找隐宗，这些名门大派一定会给一个明白。

他总觉得我的隐忍是来自于童年的经历。

是因为我爷爷，包括我跟地府之间的联系，让我不敢去这些了解当年真相的名山大宗名门正派。生怕他们跟当年的李江南一样一定会杀了我这个“怪胎”。

他不知道我担心的远远不止这些。

真正令我恐惧的，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关于我的存在是一种暗中的博弈，他们会允许我活着，是我的迷茫和无知，一旦我探寻到一些真相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换而言之，他们可以允许或者说容忍一个弱小的我苟延残喘在黑暗里，却绝对不会让我走到台前。

而我这一次答应开心，并非不怕这个了，也不是为了开心妥协，而是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去追求一个答案的时候了，最最主要的是，我也不愿意活在这个他们允许存在的角落里了。

我们在回到家里之后，立刻带上了可可直奔风林寺而去，一是要跟远行禅师告个别，二来也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在远行禅师得知了我们要去龙虎山的想法之后，大和尚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一定是开心的主意吧？雁回，你也会跟着他胡闹？去龙虎山见老天师？龙虎山这些年来没有派出来人寻你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哪有自已送上门去的？”

说完，远行和尚指着开心道：“你以为你有了幽焰就有了跟龙虎山谈判的资本？ 还是你觉得雁回身上的凤血能当筹码？ 贫僧不怕打击你们，幽焰对于龙虎山来说不过是邪术巧计，凤血？ 你觉得如果龙虎山真的下场参与抢这个，别说龙虎山，就是五宗八门的人真的下了决心要抢这个百年一遇的凤血，轮得着那个也叫秦雁回的人吗？”

“禅宗已经下场，欧阳世家今天直接在火车上伏击了我们，该来的迟早要来，快刀斩乱麻也好多钝刀子割肉。”开心道。

“你这个脾气。。”远行和尚叹了口气，他随即道：“雁回，今天你们遇到了欧阳世家的人，他们敢出手对付密宗的人，想必是准备了他们家族的杀手锏千门之局，你们没死，肯定就是破局了。师弟说过，破欧阳家族的千门之局，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算制算以局制局，就像是两个都是算法高手，就一直相互算往后算，这个办法拼的是对术法的掌控谁更厉害，这个办法虽然能破局，可你们俩显然不行，当今天下能从术法上强过欧阳家族的梅花易数的不过五指之数，师弟说过，第二个办法最为简单高效，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破局应该是用的第二个办法。”

我听完之后，再次想起了在栖息洞里见到的那个风神俊秀的远见禅师。

虽只有一面之缘，却不得不说，远见禅师不辱其名。

而远行和尚则是睿智的盯着我道：“你抛给行局的问题，一定跟你自已有关，当你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其实就是以你自已为局，最后的结果要么是你跟做局的人同归于尽，要么就是做局的人主动认输。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从那千门之局里看到的东西，促使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一眼便被你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