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前又愣住，他看见郦东情推着元檀的轮椅出来了！这……你不是新郎吗？！你不去陪着林心给元檀推轮椅干什么，元檀用得着你??推吗？！

心里冒火啊，又觉得林心被怠慢了，又暗骂元檀不拒绝，脸贴着玻璃却忽然被抬眸扫过来的元檀视线吓的连忙后仰闪开。

错觉吗？那么远，又在停车场掩护下，怎么可能发现他在里面。

难不成他的怨念都能穿透车窗了？外面根本看不见啊，全包黑膜呢。

“换人来推我，搞什么事神神秘秘，你今晚的任务是延续皇室血脉，不是给我惊喜。”

元檀有些不耐，他是知道今晚陈远路进宫的，陈缘几日前特意到西庭找他要香，稍微聊了两句……

“他们说太爷爷去世那天，您就跟妈妈在一起……是真的吗？”

“呵……怎么？这件事让你睡不好？”

他那时还在桌前亲手为陈缘调香，少年人失眠影响发育，但过早依赖药物也不好，所以以清淡为主。

“没有，只是觉得妈妈的心真软，那他来婚礼说不定也会对那位林心旧情复燃。那是妈妈真正的、第一个孩子，对吧。”

一句话曲里拐弯，元檀手一顿，随后不动声色调整了熏香材料与剂量，他就专注做自己的事，也不在搭理陈缘，就这般放置。

直到最后将打包好的熏香包递给陈缘，元檀才抬眼冲他的“便宜儿子”说道：“你该感谢陈远路是个心软的人，不然，朱林心就是唯一的孩子，你们后面这些小鬼一个都不会存在。”

可笑……胎毛褪去就开始争第一了，连你妈当男人时候留的种都要嫉妒。

陈远路平复心绪再去看窗外，此时郦东情已经离开元檀轮椅背后，在其侧边跟新来推轮椅的人说着什么，刚平静的心又一次大震，因为换的不是别人，正是郦东英！

他出院了！

三人在门口聊天，迟迟不上车，红光金砖下，乍一眼看去，像是矜贵又有故事感的一家三口，太有画面感，让陈远路舍不得移开眼，心脏酸胀的不讲道理。

只是，很快这份酸胀又变成了愤怒，因为在东英扶元檀上车后，郦东情居然也进去了！

什么情况？林心呢？等载着三人的车子一走，陈远路再忍不了，赶紧下车往殿里奔，周围的下仆本想拦，但看到是他又不敢拦，这位可是上上下下都吩咐过任其畅通无阻的存在。

陈远路走进殿内，一眼就看了林心，绣有凤纹的真丝婚服将身段衬的极为窈窕，头饰也是金凤盘发，光是背影就让他惊艳不已。

还是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先看到了陈远路，郦玫和林菀。

“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也该走了，回去跟锦儿打电话～”

宫中精神最好的大约就是这位前皇后，不管事，只管好好享福，不知多少秘密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多嘴一句。

看到陈远路就当没看见，笑着和林心、林菀告别便带着下人走了，当真连瞥一眼都没瞥……像是生怕沾上事儿。

陈远路与林菀对视，两人默契的别开眼，都不再能直视彼此。

“……爸爸这么晚才来，见过我的新婚丈夫了吗？”

林心施施然走到陈远路面前，佩戴凤甲的手挑起陈远路的下巴，在陈远路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从今天起，我已冠为郦姓，和朱、和陈……再无关系。”

第148章

陈远路随朱林心……郦林心的车驶去北苑，林菀则乘坐另一辆车送出宫中，陈远路倒是赞同，也放心许多，前妻在事业生活都过的不错的同时，并不打算跟郦宫有更多的牵扯，是明智的选择。

“你第一次当女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和元舍舍吗？毕竟陈缘说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车厢内的隔音板后，陈远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看向对面的林心，对方懒洋洋的又问了遍：“感觉很好对不对？甚至还直播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看呢，舍舍的那根肉茎让我一见钟情，往后许多年每每将自慰棒插进肉穴里时幻想的都是他在操我。”

陈远路需要非常用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心里翻江倒海，原本准备好的话都没用，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郦东情是双性，不能给你带来性福，生育伴有风险，得慎重决定要不要孩子，这些都是道貌岸然的废话、大话，说不得。

再说，他自己没有一次怀孩子是慎重考虑过，都是先上车后再漫长的长途中慢慢把一切规划好……陈远路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大概是他们父子俩最后一次谈心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出来。

“……你既然迷恋舍舍的那根，又知不知道郦东情和他相比，是银针对棒槌？新婚夜，他都能弃你而去，你又贪图他什么？”

“哈……你该不会用你那套过时的思维想我作为双儿一辈子就只会围着男人的肉茎转？一国之母……你当初和我妈生我的时候想过我会走到这一步吗？这才是我的荣耀！”那双眼里闪烁的野心与满足令陈远路震撼，对权利的渴望，对未来的期待，如烈焰，熊熊燃烧。

“郦东情本就志不在国，他才是你嘴里那种心只拴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傀儡、废物。”

“林心！”

陈远路忍不住出言打断，他有些担心车里安装了录音设备，若是被别人听见，那会坏事。

“真胆小，你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窝窝囊囊，不如别家爸爸厉害，老了却摇身一变，有那么多靠山却还是这么没出息。”

林心深深看向陈远路，他今日浓妆艳抹看镜子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现在看着对面素净的那张脸，才熟悉起来。

不施粉黛，天然去雕饰，温柔、善良、纯美……自己五十多岁的时候能不能像陈远路这样？大约不行，那时自己的眼睛应当已然有些浑浊了，不会像他的眼这样，当闪着担忧的光芒时你会觉得他发自真心在关心你。

“……林心，你如果都想好了，我也不会说不好听的话，你……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就好。”

平静的接受“胆小没出息”，陈远路知道他自己的确是这样的人，直到现在他都认为，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已经是很圆满的人生了。

但他这是老人思维，孩子们能有更好的人生自然令人高兴……只要他们觉得好，只要他们满意……就可以。

伸进外套里的手指在发颤，陈远路在内侧口袋里摸到想送的东西，强忍眼睛发酸，把礼物掏出送到林心眼皮底下。

平平无奇的大红红包，让林心嗤鼻一哼：“我需要吗？拿走。”

“不是钱，是记忆。拿好。”

陈远路坚持，甚至身体前倾，强硬的将红包塞进林心手中，手背不小心被凤甲划出一道红痕，忙缩手，心底却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送出去了，里头是一小叠钱，1314的数字，意思一下罢了，虽然也想饱含美好的祝愿，可对方是郦东情的话，也只能一辈子貌合神离，如果林心早就想通，认为人生目标是当国母，真正意义上能够掌权，那这些小情小爱的祝福反而像是在侮辱他。

不过本来真正的礼物就不是钱，是红包里的U盘，里头装了陈远路能找到的所有有关林心的录像和照片，很多都是他自己当年一点一点拍的，林菀怀孕的样子，孩子刚出生的样子，会笑的样子、会叫妈妈的样子……送出去都没有备份，陈远路不是分享，而是直接将这段长达十八年的记忆送还给了林心。

他还是自私又清醒的人，他的心脏再无任何地方可以放下林心了，或者说总是时不时的分一点出来给林心的话，其他人也觉得不公平，尤其是缘儿……他应该会介意自己不是“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