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啊,皇室三子中,目前公开场合露过面的也就只有大太子郦东情,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天子郦鱼门一样,都有些男生女相......清秀挂的。

二太子和三太子,没见过,也不用见,很显然传位是要往大太子那传,没必要增加其他孩子的曝光度。

“在想什么?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说。”

边颐瞥见陈远路渐渐凝重的脸色,好心递了个让步,可真是送佛送到西,好好问,能透露的我都尽量多给你点提示。

“三太子叫什么名字?”

“郦东英。”

“嗯......”

......

“没了?”边颐惊讶,头都扭过去了,就看陈远路点点头,深呼一口气转头道:“等见到小朋友再说吧。”

反正他只要做好老师的工作就够了,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尽量远离,所有重心都放在三太子身上,四岁的小朋友,他也不是没带过。

心心四岁的时候很可爱呢。

一路无言,车子驶进郦宫内部道路,穿过警备把守的麓门,由边颐递上限定次数的通行证,扫描过后再扫二人的身份证,还有查阅调令、登记虹膜、指纹签字......总之,比陈远路想象的流程要繁琐审慎许多。

这下子再往里开,陈远路便心跳加快起来,红墙黑瓦,鸦雀无声,明明是白日当头却一片死寂的沉默,让他有种透不过气的压抑。

边颐不知什么时候把音乐也关掉了,那种沉闷很快也席卷了整个车厢。

原来这就是皇宫,虽然初来乍到,可陈远路已经判断出自己应该不会喜欢这里。

车子最终停在了内部停车场里,陈远路发现零星路过的车子全都是黑膜车窗,什么都看不见,又仔细看了下边颐的车窗......不是全黑的,只是深色膜,还能透进来大片日光。

还好、还好.......还好你还是个活人。

陈远路有些莫名的感性,只是看着边颐的侧脸被太阳照的有些发红发透,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至少身边还有这个人陪着......

“好像还有点肿.......这么难恢复吗?”边颐停好车来给陈远路解安全带,冷不丁左脸被碰,陈远路的手指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抚上去,瞬间把边颐给点炸了。

“干什么!都是摄像头!”

金丝眼镜后面头一次出现了工作状态的失态,边颐完全无法理解陈远路的行为,想亲热,宫外头那么久一动不动,进宫了反倒亲昵起来,他的脸是还没好透,服兵役那会就认清了“易伤体质”,可是,基本看不出来了,结果你一摸......你就这样缺心眼的碰一下,我这里就快烧起来了!

“陈远路你.......”你这个祸害!

“对不起。”

未曾预料到的道歉让边颐那火气发都没处发,陈远路这时候像是反应过来行为的不妥,也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在不安中下意识就去依赖、亲近相信的人,是啊,跟边颐哪有那么亲,可是......做过爱多少都有点移情......陈远路责怪自己没脑子,可边颐看他这样又心里不舒服,有些酸涩了。

沉默片刻,边颐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一个提醒,不要去东台,离的越远越好。”

说完,像是怕陈远路开口问似的,头也不回的下车,转过去开了副驾门。

边颐逆着光就那样面无表情的从上面儿看着他,陈远路明白,踏出车门的那一刻,他们俩就是“毫无关系”的引荐人和应聘者了。

下车之后便由宫内专门的接泊车送他们去目的地了,毫无意外的,宫里的车也都是外边儿什么也看不见的装扮,反正呐,整个皇宫都给陈远路一种见不得人的浑浊感,一点都没有让他神秘的想探寻,只有压抑的想逃走。

也懒得看风景,也无心记路线,陈远路闷闷不乐,和边颐保持的合适的“陌生”距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站了。

“郦宫内部分四处庄园式辖区,东台、西庭、南宫、北苑,三太子就住这西庭,记住了,日后过来授课不要说错地方。”

前面有身穿皇室制服的侍者引路,边颐兢兢业业还在跟陈远路介绍宫内基础信息......陈远路这会不傻,他知道边颐是不放心,又在叮嘱他路线。

但东台和西庭一听就是东西两端,距离十万八千里,除非是特意去东边才会进东台吧......不会去的,放心好了,陈远路这会是完全相信边颐的告诫,他不记仇,时间一过就只记得人家的好,毕竟年纪在这儿,最窝囊绝望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蜕变后的他真有些“圣父慈母”的光环在,当然他自己还不甚明了,只当对情绪管理又更上一层楼。

可侧眼看边颐,西装革履一表人才,却老神在在心事重重.......嗯......果然社畜都不好当。

直到进入西庭会客厅,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紧张又终于有些兴奋的陈远路还是没想到,偌大的庄园里日常居然只有管家、护卫、侍从,领着三太子下楼的人也不是国母郦玫,而是保姆嬷嬷......

“这次又是谁!”

“原地击毙!”

“砰!”

陈远路只觉得一阵劲风破空而来,直冲他的脑门,反应慢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下意识紧闭双眼,便听一声闷击,而后有东西掉落在地。

“犯什么傻!不知道躲?!”睁眼就是边颐的怒骂,挡在他脸前的胳膊没好气的放下,陈远路看见那西装上居然有明显的凹坑。

......这要是打在额头,定会流血破洞.......

心脏狂跳,陈远路不可置信的看向那旋转楼梯的孩子,四岁的小豆丁,短裤短袖的制服童装,还斜跨个牛皮小包,穿的倒是齐整,可头发刺毛的很,举着个做工精致的小手枪,神情跋扈得意洋洋的叫道:“边颐!什么人你亲自送!还挡我子弹!闪开!让本雄鸡将军击毙他!”

声音还还奶声奶气的呢,说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陈远路看那后面的嬷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敢拦也不敢走,再俯身捡起那枚子弹,好家伙,是木头做的,这硬度,绝对是可以“杀人”的子弹!

“三太子.......”边颐身子没动,就挡在陈远路身前,才刚出声呢,身体就被用力一扒拉,那陈远路居然从后面出来了,反倒跨步到他前面儿去,气势汹汹冲着楼上大喝:“郦东英!给我下来!!!”

一时间,六层主楼鸦雀无声,陈远路的声音都荡起了回声,振聋发聩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远路!”还是边颐先反应过来,急着拉扯他往后退,可陈远路不干啊,就瞪着那小太子吼:“你这是会伤人的知不知道!不可以玩那么危险的东西!玩火者必自焚!听不听得懂!”

四岁小孩拿枪,什么概念!陈远路的常识认知都被颠覆了,后怕、怕的要命,心急火燎的,恨不得冲上去没收。

那不是普通的玩具枪,那是只要找好角度、距离,真的可以杀人的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理智放任,就算是太子.......也不应该......

“你、你竟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

“你竟敢直呼本雄鸡太......雄鸡将军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