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南收拾了他的换洗衣物,办理完出院手续,带他离开了医院。把人送回公寓后,他又买了些礼品送去关远山家,向他道歉,回到公司已经是中午了,办公桌上堆满了没画完的设计稿,客户发来的催促信息一条接一条。

他埋头忙到晚上,顾不上吃晚饭,又去接燕惊秋,把他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的精神科。燕惊秋很顺从,仿佛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甚至对前台的工作人员笑了一下,讨来一枚棒棒糖。

他在咨询室里待了两个小时,出来后什么也没说,只问以后每周要来几次。

“我下次自己来好了,”他坐进车里,打量着手里的药盒,“医生给我开的安定,我之前在国外也吃过,好像是同一种,这个吃了之后睡得很香,什么梦也不会做。”

程庭南握着方向盘,讲不出一句话。

他送燕惊秋回到公寓里,燕惊秋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车开远,又披上衣服出门,慢吞吞走去店里。

坐了一天的车,也没吃晕车药,他昏昏的整个人都不舒服,走路摇摇晃晃。

已经很晚了,气温很低,路上没什么行人,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看见了正要收摊的小贩,突然心血来潮,买走了他那儿最后一块烤红薯。

以前和梁鹤洲在一起,冬天很冷的时候,梁鹤洲几乎每天都给他买,递到手里的烤红薯总是滚烫的,还散着热气,像刚刚才烤出炉。

梁鹤洲习惯把它藏在怀里,用衣服裹得紧紧的,他喜欢把头埋在梁鹤洲胸前,闻沾在他毛衣上的红薯的甘甜气息,喜欢他干燥灼热的手捧着自己的脸,喜欢咬一口甜蜜的红薯,再和梁鹤洲接吻。

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一个人,走在寒风凌冽的街道上,就连红薯都是半凉的,一点也不甜。

来到店里,他打开工作台灯,开始处理需要修复的手表。

他是在国外养病时学会修手表的,隔壁病房的老大爷是个表匠,平时总是念叨着手表的事情,正好他闲来无事,于是每天跟着老大爷学两三个小时打发时间,慢慢地就什么都会了。

他其实很喜欢这项工作,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救死扶伤”,把那些修复得崭新的手表交还给客户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算是一位医生。

宋寒清的那一枚劳力士,他没有碰,把盒子塞进了抽屉最里面,总觉得一旦把这枚手表修好还回去,和梁鹤洲的连接便会就此彻底断掉。

所以他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到时候再修不迟。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关远山那儿传来消息,他已经重新回医院上班。而宋寒清似乎仍是天天往医院跑,被狗仔拍到过好几回。

紧接着他便召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宣布息影,没有明确解释他和梁鹤洲的关系,但任谁都能听懂他言语中隐藏的暗示。

燕惊秋也看了这场发布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宋寒清,他不仅长相出众,身形也很完美,或许是所谓的“夫妻相”,他站立的姿态,莫名和梁鹤洲很像。

这让燕惊秋很难过,但他仍然把宋寒清出演的所有影片找来,全部看过了一遍,试图从他身上找寻梁鹤洲的影子。

宋寒清的演技很好,燕惊秋看那部得奖的《明月赋》时总会不自觉被剧情吸引,不知不觉就看完了全片,反应过来时屏幕上已经开始滚动演职员表。

某天,他无意间在表上看见了梁鹤洲的名字,恍然醒悟,原来梁鹤洲是宋寒清在电影里的替身,怪不得他们那么像。

可是本来,梁鹤洲该在绿茵地上奔跑,意气风发,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球星。

梁鹤洲的未来,就像裴素丽所说,断送在他的手上。

21.N 梦境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燕惊秋解开围巾,随手扔在玄关处的衣架上,脱了鞋往里走。

推开浴室的门,热气氤氲升腾,再往里去,淋浴间的玻璃移门关着,上头罩着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里面人的身形。

然而或许是空间太狭窄了,身姿放不开,那人一双挺翘的蜜臀紧贴在移门上,左移右晃,动作之间将门上的水汽蹭开一大片。

燕惊秋看得耳热,衣服也不脱,拉开移门走进去。

梁鹤洲在洗头发,动作不停,也不看他,淡淡地说:“回来了。”

“嗯。”

他抓了一把落在梁鹤洲颈边的泡沫,涂抹在手掌上,去摸他的胸,捏着乳尖扯了几下,“你怎么都不欢迎我的,我出差这么久,你不想我?”

梁鹤洲拿过花洒冲走泡沫,搂着他的腰把他逼到角落,俯身吻下来,手掌在他腰间游移几下,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衬衣,纽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燕惊秋手上动作也不停,握住他的胸揉捏,踮着脚迎合他的吻,舌尖去舔他的上颚和牙齿。

梁鹤洲接吻时总是闭着眼睛,燕惊秋却喜欢看他因为情欲而微蹙的眉,震颤的睫毛和翕动的鼻翼。不管多少次,这么一副不熟于欲望的姿态都能让燕惊秋身体颤栗,好像只要看着他就能高潮。

他尝到从头顶洒下来的微烫的水的味道,从梁鹤洲嘴里渡过来的牙膏清香,和几丝残留的洗发露花香,涩涩的。

他更用力地吸吮,一手仍旧捏着他的乳尖揉捻,一手摸到他胯下,握住后用力掐了掐。梁鹤洲的呼吸声变得很重,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喘,他揪住燕惊秋后颈的头发,拉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唇。

“再这样不做了。”他威胁般地说。

燕惊秋讨好地笑,把手移到他臀尖,“那我掐这儿总行了吧?”

他还穿着裤子,隔着稍显粗糙的布料,用自己的蹭着梁鹤洲的,一边挺腰,一边掐着他的屁股往自己这边压,微微晃着跨,自己先呻吟起来,仰着头含含糊糊地说:“亲我。”

梁鹤洲吻下来,去脱他的裤子,手伸到二人肚腹间,握住两人的一起磨蹭。

燕惊秋先软了腿,倚着墙勉强站住,手指探进他双臀之间,只伸进了一个指节,便觉察到一片暖热湿濡,水淋淋的,又软又滑。

“鹤洲,你……原来是这么欢迎我的啊,真好,我好喜欢。”

他把梁鹤洲压在墙壁上,梁鹤洲很主动,掰开双臀,握着他的往里面塞。很多水,一下子就进去了。

涨得发疼,只稍动一动,便能清楚地感受到里头微小的蠕动。燕惊秋喟叹一声,压着他的腰,又提着他的跨,狠狠往里面撞。

墙壁很滑,没有支撑点,他又曲着膝盖好让燕惊秋动作,没一会儿就跌在地上。燕惊秋跟着压下来,再次撞进去,摸他的胸,伏在他背上说荤话,什么“里面好软好热”,又是“好紧好爽”。

梁鹤洲在做爱时几乎不发出声音,除非被弄得很疼才会哼一两下,但今晚反倒是坚硬的地板顶得膝盖更疼一些,有快感从尾椎一路攀到头顶,一波一波的,虽然像青烟般渺茫。

他不自觉收紧双腿时,燕惊秋便会更用力地挤进去,肉体相撞的声音在促狭的空间里被放得很大,好像比身体交融更能刺激他的感官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