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会,每天都会梦见你。”

梁鹤洲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他慢慢冷静下来,伸出小指要和他拉钩,说:“撒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小秋哪里舍得,他肯定每晚都来梦里找我。”梁鹤洲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又给他一个吻。

燕惊秋轻轻地笑了,赖在他怀里,被抱着出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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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拇指花了两三天才痊愈,指甲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肉来,看着有些可怖。燕惊秋仍然焦虑,不安被无限放大,看到梁鹤洲身边站着别人就崩溃得想尖叫。

他渐渐也发现自己有时候可以变得非常不可理喻,但总也控制不住,不好的念头像寻着味儿来的秃鹫,啄掉他的眼睛,又啄去他的心脏。

他给梁鹤洲拍很多照片,也和他一起拍,想要到时候打印出来带去国外。

收到签名足球那天已经是六月了,快递是舒琼签收的,等他回到家,盒子已经被拆开。

舒琼很愤怒,斥责他不务正业,又说什么不知廉耻,叫他死心。他浑浑噩噩,左耳进右耳出,只留意舒琼说她马上就要结束交流出国,回过神来舒琼已经带着快递盒子带出了门。

他趴在阳台上看着,确定盒子被扔在了距离公寓大楼最远的街角垃圾桶,过了午夜悄悄出门,把球找了回来,藏在书包里,第二天带去了学校。

他以为梁鹤洲会很喜欢的,但梁鹤洲一开始没有收,见他皱着眉要生气才收下来。

惶恐和不安又来了,他忍着没有发作,听梁鹤洲说起过几天要和俱乐部签合同,心思又被他提起晚上要吃什么拽走了。

放学后他本来是要待在图书馆的,但今天实在没心思看书,和梁鹤洲一起去火锅店,干脆点了一桌子菜。

上菜的服务生个子小小的,男孩子,大约也是个兼职的学生,一口一个“哥”的叫梁鹤洲,还悄悄送了好几扎冰啤酒来。

他把手搭在梁鹤洲肩上,倒啤酒的时候又碰梁鹤洲的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燕惊秋感性的眼里,这些通通变成对他的冒犯。

紧握着筷子想要闹脾气的时候,梁鹤洲又会夹他最喜欢吃的菜到他碗里,关切地拉过他的手亲指尖,问是不是不舒服。

理智又占了上风,他只好默默吃东西。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家里莫名地安静,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慢慢心跳快起来,一看手机,早晨五六点舒琼就发了短信来,说已经走了,让他好好复习考试,出国的时候会再来接他。

他打电话给梁鹤洲,要他立刻过来。

两人都逃课,拉着窗帘,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做/爱。燕惊秋迫不及待,衣服脱了一半,***浑身发颤,犹如被捕猎的天鹅不住地抖动着翅膀,没有欲望,只有无助和期艾。

荒唐纠缠了大半日。

梁鹤洲煮了些速食,但燕惊秋没有胃口,什么都没吃,恹恹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九十点了,又说想出去散步。

梁鹤洲向店里请了假,陪他在附近街道转悠。已是早夏,六月初的月亮浅浅一梳,并不是个赏月的好时候,但燕惊秋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看。

他看月亮,梁鹤洲看他,月光泼下来又很快从他脸上滑下,他眼里也闪着月华,不是很亮,暗沉沉的晦色。

燕惊秋发现他在看自己,转头对他笑,眼睛又亮起来。他轻腻的笑声,梁鹤洲觉得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心里发紧,低头和他接一个吻,再慢慢地往前走。

难得的平和的夜晚。

梁鹤洲去俱乐部签合同那天,燕惊秋也跟着一起去了。球队经理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眼镜,拎着公文包,伸出手来要握手。

梁鹤洲想去握,被燕惊秋拽住了衣袖,气氛有些僵,但经理没有说什么,坐下来拿出合同,一板一眼地读着条款里的注意事项。

燕惊秋意外地听得认真,梁鹤洲反而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燕惊秋的不安,连握手都不可以,以后要怎么办?

他草草翻过一遍合同,签上名字,起身和经理道别。

晚上他在火锅店打工,那会儿已经凌晨一两点,突然有店员说燕惊秋来找他,他出去,看见燕惊秋衣着凌乱,T恤一半塞在裤子里,上面又露一半肩膀,揉着眼睛,无措地站在门口。

“鹤洲。”

梁鹤洲也不多问,将他拥入怀里,他说:“我做噩梦了,想见你……”

“我去跟经理请假,我们回去睡觉。”

燕惊秋点头,但抱着他不放,又说:“我想一直在这里,和你待在一起。”

他希望梁鹤洲能说点儿什么,但梁鹤洲拍着他的背沉默,他也知道如今出国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是情绪需要一个出口,即便做不到,说说总能行。

“我不想出国,我和妈妈说,我不出国了。”

梁鹤洲叹了口气,“小秋,现在不是出不出国的问题,是你妈妈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她要送走你,让我们离得远远的,就算你不出国,以后她还是会想别的办法让我们分开,你明白吗?”

“为什么,为什么……”燕惊秋只是这么喃喃地念。

“不要怕小秋,几年很快就过了,而且去国外读书也没有什么坏处,到时候你回国,找了工作,我也工作了,我们不需要依靠你妈妈,可以有更大的底气和她谈我们的事情,谈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就在这里等你。”

燕惊秋似乎是没听进去,抿着唇,手臂从他肩上滑下来,眼神空洞洞的。

回去的路上,燕惊秋异常地沉默,到家躺在床上仍是一言不发,梁鹤洲和他道晚安,他闭着眼睛不回应,把头埋在胸前,躲进被子里闹别扭。

梁鹤洲说了些话哄他,没什么效果,只好关灯睡觉,可哪里睡得着,天将亮的时候,燕惊秋总算动了动,说想喝水。

去厨房倒了水出来,他看了眼外头,晨光泛着忧郁的紫色,收回视线时瞧见那盆文竹,放在茶几上,舒琼大约不知道这盆栽意味着什么,把它养得很好,多长了好几片叶子。

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回到卧室,把水杯递给燕惊秋,说:“小秋,我不去打工了,我辞职,到你出国之前,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燕惊秋愣了愣,一杯水全洒在身上,扑进他怀里,“你说话算话。”

“我保证。”

辞去兼职后,梁鹤洲变得很清闲,俱乐部目前还不需要他踢比赛,学校里课也很少,训练也很少去了,所有事情通通靠边,燕惊秋成为生活的重心。两人平和地过了几天,签约的俱乐部突然要梁鹤洲去参加一场表演赛,地点在隔壁市。

收到消息时临近傍晚,他正在超市买东西,还没来得及去接燕惊秋放学。队里说有个球员受伤,让他替补,要求他在一小时内赶到火车站,起先他说自己去不了,那边挂了电话,不一会儿球队经理打了来,说了些不履行义务就是违反合同的话,他没有办法,只好给燕惊秋留短信,匆忙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