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现。
但当他转头看我时,目光依然温柔得能溺死人:“安安,你知道的,对你,我从来都说不出‘不’字。”
车子驶入浓重的夜色中,后视镜里,段淮川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视野尽头。
街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流转,像是为我们这段荒诞的婚姻画上最后的句点。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云端”私人会所,霓虹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包厢里早已人声鼎沸。
水晶吊灯下,十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推杯换盏。
我的高跟鞋刚踏进门槛,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祝大小姐终于来了!大家伙儿都等你半天了。”高中同桌张毅举着酒杯迎上来,“你这攒局的人反倒迟到,该罚!”
我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包厢里坐着二十来号人,这些人就是我的资本,我的人脉,也是段淮川公司能发展起来的原因。
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有大学时创业结识的伙伴,更多的是这些年我在商场上积累的人脉。
只一点,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段淮川公司的客户,是他的甲方金主爸爸。
只不过是曾经或者现在的区别。
哪怕是曾经的合作伙伴,那在业界也是出了名,是段淮川招惹不起的。
三杯烈酒下肚,我敲了敲玻璃桌面。
等包厢安静下来,我轻描淡写地开口:“我和段淮川离婚了。”
空气瞬间凝固。
背景音乐恰好放到《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句“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显得格外讽刺。
有人手忙脚乱地按了静音。
“开什么玩笑?”高中班长何潇猛地站起来,“你们不是谈了很多年吗……”
“他养的小情人怀孕了。”我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半个月前去办的离婚。”
包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做风投的赵哥直接把酒杯摔在地上,我大学室友林悦抄起包包就要去找段淮川算账。
我靠在真皮沙发上,看着这群跺跺脚就能让商圈震三震的人物为我愤愤不平的样子,忽然想起十年前段淮川第一次见客户时,紧张得把咖啡洒在合同上的场景。
“各位,”我轻轻叩了叩桌面,“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环视着每一张熟悉的面孔,“从今天起,我和段氏企业,再无瓜葛。”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我端起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忽然很想知道没有我祝卿安保驾护航的段淮川,到底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走多远?
第7章
我站在"云端"私人会所的露台上,俯瞰着城市的灯火。这座城市曾经是我和段淮川的爱情见证地,如今却成了我复仇的战场。
"祝总,所有媒体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助理走到我身边,轻声汇报。
我微微点头,抿了一口香槟:"段氏的反应如何?"
"段总似乎并不在意,今天下午还带着乔伊小姐去了新开的法式餐厅。"助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笑了笑,并不意外。段淮川一直高估自己,低估我。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依附于他的装饰品,一个为他事业锦上添花的工具。他以为没有了他,我会崩溃;他以为我的宣言只是赌气之举。
"让他继续得意吧。"我放下酒杯,"冰山露出的只是一角。"
三天后,江婉带来了第一个好消息:段氏与恒远集团的合作项目出现了问题,对方突然提出要重新评估合作条件。这个项目对段氏至关重要,一旦搁浅,将直接影响其季度业绩。
"恒远的林总是我舅舅的老朋友,他只是按我的建议,重新审视了这个对他并不算有利的合作而已。"
沈柏希坐在我对面,眼中闪烁着赞赏:"你的布局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妙。"
"这只是开始。"我平静地说。
接下来的一周,段氏的麻烦接踵而至。先是几个老客户以各种理由推迟了续约,然后是两个新项目的投标莫名其妙地失败,紧接着银行方面也开始对段氏的贷款申请持谨慎态度。
我通过江婉的渠道得知,段淮川开始频繁出现在各大银行和合作伙伴的办公室,试图挽回局面。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一次高管会议上,他甚至嘲笑我的"小打小闹",认为这些不过是市场正常波动。
"他真的以为我什么都做不了吗?"我冷笑着问江婉。
"安安,段淮川觉得你不过是在无理取闹,很快就会消停。"江婉回答。
我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段淮川的傲慢正在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两周后,段氏的困境开始显现。一个重要的国际合作项目突然宣布搁置,理由是"需要重新评估市场风险"。这个项目段淮川筹备了半年,投入了大量资源。
同一天,乔伊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与段淮川的亲密合影,配文"无论多忙,都要陪我吃饭"。这条消息在我看来格外刺眼,因为那家餐厅正是我们曾经的纪念日常去的地方。
"安安,你还好吗?"江婉看到,第一时间打来电话。
"我很好。"我放下手机,"比任何时候都好。"
我知道乔伊是故意的。她想要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胜利,炫耀她如何从我手中抢走了段淮川。但她不知道,我早已不在乎那个男人,我只在乎如何让他付出代价。
第三周,段氏的股价开始出现波动。虽然跌幅不大,但足以引起市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