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只靠一颗灵珠,复魂镜也只能笼着他的魂魄不让消散,这样下去,迟早都是个死,必须得尽快找到另四颗灵珠,只有集齐五颗灵珠,才能让复魂镜发挥最大的作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集齐灵珠,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比得神器还难,我耗费如此多的精力财力,也只得到一颗,得到灵珠是要靠缘分的,哎……”
和孤竹说了几句话,虚棂才看向几步外跪着的顾星野,问道:“顾小子,你来这儿做什么,跪着是要拜师?”
被虚棂的话唤回神,顾星野如梦初醒,他抬头赶紧道:“孤竹长老,冷寄的母亲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高武在外面等您”
闻此,孤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疾步往外走去。
虚棂察觉到了不对,顾星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玉床上的人,他问道:“顾小子,你哭什么,认得此人?“
顾星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吸着鼻子,忍着哭腔,满眼通红无助,回道:“虚棂掌门,他是我叔叔海时,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闻顾星野居然与床上之人有渊源,虚棂颇为惊异,叹息回道:“我也不知,我与海时为旧友,在一秘境中相识,他性情豪爽见解独特,与我一见如故,不过我对他所知不多,他不愿说,我便不问,我竟不知他还有个小后生,居然正是你”
“虚棂掌门,我叔叔怎么会在这里?”
“两年前,海时浑身是血倒在山下,我便把他救了回来,他受伤极重,魂魄都碎了,我和孤竹竭尽全力,加之神器复魂镜,才勉强让他保持成这样半生半死的状态”
“神器?魂魄碎了?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这镜子便是复魂镜,是神器,是我宗的密宝,海时的魂魄碎成了几块,如果没有复魂镜,碎裂的魂魄就会四处飘散,直至消失,有了复魂镜,将他的碎魂笼罩在此,才能勉强维持他的生机,可这也坚持不了太久”
听着虚棂无奈的语气,顾星野急切问道:“那怎么能救他?”
“刚刚孤竹说的你也听见了,现在复魂镜上只有一颗火灵珠,只有集齐五颗灵珠,才能让复魂镜发挥最大的作用,可以修复魂魄,这样可得一线生机”
顾星野抬头望去,看到上方发着幽淡黄光的镜子边缘处只镶了一颗灵珠,还有四个空位,他抽噎一下,随手抹掉眼泪,神情坚毅,问道:“虚棂掌门,怎么才可以得到其余四颗灵珠?”
“其余的灵珠散落在各界,灵珠都有灵性,只有机缘到了才能获得,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如何得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致的方位,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其余灵珠的下落”
闻此,顾星野跪下朝虚棂磕头,悲怆道:“虚棂掌门,求您告诉我灵珠的下落,我必须要救我叔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他死”
“寻灵珠危险重重,别没把海时救回来,还把你搭了进去,况且从古至今,能集齐灵珠的没有几人,实力与机缘缺一不可,顾星野,你当真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救他!”
“如此…你容我想想”
虚棂心生忧虑,语气迟疑,看着玉床前踌躇满志的悲愤少年,他很怕顾星野送了死,这样一来如何对得起海时。
另一边,四合院中,当孤竹赶到时,冷寄母亲已经咽了气,冷寄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冷寄母亲是自杀的,割腕,划得极深,心意决绝,她不想再继续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也不想再拖累冷寄,她很早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拖到如今才有了勇气。
接下来的几天,小院里的气氛很压抑,冷寄埋葬了母亲,郁郁寡欢,而顾星野一个人呆在屋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什么人都不见。
旁人知道冷寄为什么悲伤,却搞不懂顾星野为什么也这般悲痛。
没了顾星野在跟前捣乱胡闹,头两天贺兰月烬还觉得清净了真好,可到第三天第四天,他竟心生烦躁,心里想着,这小兔崽子转了性了??变矜持文雅了?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了???
贺兰月烬来到顾星野的房门前,想敲门的时候却及时收回了手,因为他意识到,我这是在干什么?担心顾星野吗?不可能,我怎么会担心他……
贺兰月烬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回到自己屋里却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一会儿后,他又去了顾星野的房门,却还是在敲门的时候停住了手,又走了,反复三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屋里,贺兰月烬心情烦躁,思量许久,最后想着,不管了,得进去看看,万一死里边儿了怎么办?我只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对,我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有厄咒,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关注一下顾星野……
如此想着,贺兰月烬再次来到顾星野的房门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微曲,敲门三声,里面却毫无动静。
贺兰月烬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他有些急躁,抬脚就是暴力一踹,将门踹开后,他三两步进去,却见床上有个面朝墙裹着被子坐立的背影。
贺兰月烬走到床边,冷声斥道:“顾星野,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几天不露面,敲门也听不见?”
床上裹着被子的背影没有反应,只呆呆地坐着,当贺兰月烬想再次询问的时候,却听屋内响起一丝压抑的低泣。
听到顾星野的哭声,贺兰月烬懵了,他在床边坐下,强行将床上裹被的人转了过来,就见平时阳光开朗的少年满脸泪光,眼睛都哭红了,看起来惨兮兮的,可怜极了。
贺兰月烬很是错愕,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哭也是该冷寄哭啊,你哭什么?”
“阿烬……”
顾星野抽噎着叫了一声,声音都是沙哑的,显得更可怜了,他用那红红的泪眸盯着贺兰月烬,神情委屈又无助,带着哭腔道:“阿烬,我见到我叔叔了,他快死了…”
“你叔叔,怎么回事?”
顾星野一五一十地将千山殿的事告诉了贺兰月烬,听完后,贺兰月烬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不喜欢我,一直嫌我烦,这也不干你的事,要是烦你,你会更不喜欢我的……”
少年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回道,平时神采飞扬,此刻却像只淋了雨的大狗狗,贺兰月烬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少年不管在那方面多过分多混蛋,在某些事上,终究还是少年人的心智,会无助,会悲伤,会不知所措。
贺兰月烬叹息一声,抬手擦了擦顾星野脸上的泪,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问道:“你当真打算去找灵珠?”
“嗯,可是虚棂说他要考虑考虑,不给我地图,他让我等着”
贺兰月烬心里几转,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狠心说出了口,道:“寻灵珠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你这修为,分明就是送死,你把厄咒给我解了,我不杀你,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贺兰月烬承认自己对顾星野有过一丝恻隐之心,偶尔会觉得顾星野还挺有趣,但也就仅仅一丝而已,他依旧记恨顾星野改变了他的身体,还让他怀了孕,这可是奇耻大辱。
相处这么久,贺兰月烬对顾星野的杀心已经消散了许多,但要他去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重重危险去寻灵珠,这怎么可能,他觉得自己不杀顾星野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因着厄咒,贺兰月烬不愿让顾星野去冒险,肯定会阻拦,顾星野死了他也得死,但只要解了厄咒,他便可以与顾星野一刀两断,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任何瓜葛,顾星野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贺兰月烬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能很伤人,但那又怎样,本来就是顾星野一厢情愿。
床上,顾星野不说话,只眸中的泪光更盛了,他以为贺兰月烬至少会安慰两句,没想到,贺兰月烬竟是想趁机解厄咒,果然,贺兰月烬依然是那个狠心冷情的玄月教教主。
因为海时的重伤,顾星野已经悲伤不已,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无疑心上又被捅了一刀,他能感觉到贺兰月烬想与他划清界限的急切,贺兰月烬根本不爱他,也不会为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