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贺兰月烬死的话时间并不会倒流,只有顾星野死才会,那么就是说……想到这儿,贺兰月烬勾起顾星野的下巴,质问道:“倒霉崽子,你不会为了我把自己给…?”

顾星野可怜巴巴地抹抹眼泪,哭着道:“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呀,可以死,但不能没有你…”

贺兰月烬的神情很复杂,目光动容,良久,他叹息一声,搂着顾星野的肩膀轻拍安抚,他没有关于自己死亡的记忆,但从顾星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很惨烈。

顾星野曾跟时婉言说过,肯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用上最后一次复活机会,可为了贺兰月烬,他却毫不犹豫地自杀,不是他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比性命更重要。

第一次复活,是贺兰月烬杀了顾星野,缘分就此开始,第二次复活,是顾星野为了救贺兰月烬而自裁,两次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不甘且愤恨,第二次悲痛又急切,两次珍贵的复活机会,都因为贺兰月烬而用掉。

从此以后,顾星野再也没了有恃无恐的资格,他和所有人一样,一不注意就会没命,只能慎之又慎,但他不后悔,并且认为很值得。

顾星野赖在贺兰月烬怀里又哼哼唧唧了一个时辰,他心情实在悲痛复杂,贺兰月烬没有那段记忆,没法感同身受,但也耐心地哄哄摸摸。

夜深了,同伴们各自休息,贺兰月烬也睡着了,这时,顾星野倏然睁眼,眼神清醒锐利,他悄悄起了身,手一握,斩魂刃出现,他提着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一早,发现顾星野不见了,冷寄和高武到处找,但都没找到,在顾星野坐过的树下,留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三日后回”。

没办法,只能等着,贺兰月烬几人很是担忧,冷寄和高武又出去找过几回,不知道顾星野跑哪里去了。

三天后的朦胧夜暮,林中出现沉重的脚步声,冷寄警觉上前,闻到一股血腥味,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走来,仔细一看,是顾星野。

“是星野!”

冷寄喊了一声,其他人都跑过来,顾星野走近了,大家才看到,顾星野浑身是血,一身衣物全让血给浸透了,头发也被血痂糊硬了,肩膀和腿上两处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刺鼻,斩魂刃还滴着血,整个人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鬼。

顾星野来到贺兰月烬跟前,脸上几道血迹,笑容疲惫苍白,狠戾又温柔道:“他们都该死”

说罢顾星野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冷寄和高武立马接住,施惊鹤为顾星野治疗。

没人知道顾星野这三天经历了什么,都是一段时间后,贺兰月烬才从别人口中听说,听说有个黑衣劲装的少年身绕黑龙,手持黑刀与金焰,一抬手便让人衰老,一声“地仙诀”让几十人瞬间殒命。

原来,顾星野去给贺兰月烬报仇了,和贺兰月烬身死的同样时间,这一次,死的却是五大门派的人。

三天里,顾星野先去暗中探寻观察,摸清位置与情况,然后跟疯了一样杀人,连混沌金焰和不太熟练的地仙诀都使了出来。

两天无休无止的杀戮,顾星野感觉不到累,只要想起贺兰月烬咽气的那一幕,他就有无限的愤恨,愤恨是杀戮的动力,这一战,段麟、严沧浪、严谨、姜岐身死,程十三、段长驰、北堂谨重伤,各派人员死了一半以上

顾星野凭一己之力连挑五派,名声在神武罗秘境里传了出去,五派受损沉寂,连风行多日的悬赏令也消停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主动骑乘,羞耻夹射

顾星野一战成名,受伤颇重,昏迷了十来天才醒,现在他和贺兰月烬情况都不太好,便找了个靠湖的隐蔽处休养,冷寄和高武用树枝搭了个简易草棚。

慕图图帮着施惊鹤照顾顾星野,顾星野的伤口太多太深了,几乎躺着不能动,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贺兰月烬忍不住数落顾星野,怨顾星野独自冒险,顾星野也不生气,只嘿嘿傻乐,他觉得有贺兰月烬在身边真好。

顾星野其实也是堵着一口气,他还怨自己不够强,没把那些人全杀掉。

顾星野面对敌人时像头嗜血的野狼,面对贺兰月烬时像只蠢笨的撒娇大狗,哼哼唧唧地要揉揉要摸摸,睡个午觉不是枕着贺兰月烬的腿,就是抱着贺兰月烬的手,粘人得很。

若换在平时,贺兰月烬早烦得一巴掌糊上去了,可现在顾星野受伤了,他也没办法,只能耐心哄着。

顾星野受伤虽重,但恢复得也快,一个月后就能活蹦乱跳了,身上留着痂痕,碰到有点痛,但至少能自己溜达了。

贺兰月烬也好转了一些,手背的乌青消失了,但毒素并未彻底清除,且他擅自冲开经脉导致毒素扩散,想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动用灵力。

没有了悬赏令,就没人再关注顾星野等人,他们的日子轻松了不少,贺兰月烬打算在湖边再停留一段时间,等顾星野彻底恢复再去其他地方,这样战斗力充足会安全一些。

这天,顾星野出去溜达,贺兰月烬陪着,走了一会儿,顾星野腿部痂痕发痛,便坐下休息。

二人坐在石头上,顾星野弓腰捡小石子打水漂,打出去几十飘,顾星野回头,星眸熠熠,高兴道:“阿烬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贺兰月烬起身,也捡小石子打水漂,想跟顾星野比试比试,从前他都嫌顾星野幼稚,现在却会陪顾星野一起玩儿。

贺兰月烬一扔,才十来飘,他皱起眉头,有点泄气,又捡了几颗石子重新打,还是没顾星野多,他还生气了,嘴硬道:“哼,你的石头比我的扁”

见贺兰月烬死要面子,顾星野哈哈大笑,他捡了几块小石子,身子前倾拉拉贺兰月烬的衣袖,戏谑道:“你亲我一下,我教你”

“这么幼稚的东西,我才不学”

贺兰月烬故作嫌弃,说罢一推顾星野的肩膀,顾星野当即皱眉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疼极了,五官都快皱一起了。

贺兰月烬慌了神,急切问道:“碰到你伤口了?要不要紧,我去叫惊鹤来”

“不用…你过来,让我靠靠”

顾星野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提要求,贺兰月烬往前迈一步,在顾星野身边坐下,顾星野偏头,靠在了贺兰月烬肩膀上。

贺兰月烬很是担心,问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背你回去,别逞强”

顾星野抬头,凑上去就在贺兰月烬侧脸上“吧唧”一口,笑着道:“我行不行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见顾星野如此,贺兰月烬很是无奈,严肃道:“还不正经,疼死你得了,到底要不要紧?”

“不要紧,缓缓就行了,我就想靠你一会儿”

顾星野又偏头靠在贺兰月烬肩上,还把贺兰月烬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着,很是依恋。

贺兰月烬任由顾星野靠着抓着,顾星野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他以为顾星野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顾星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幽邃的黑眸里盛着浓浓的悲伤,眼中雾气渐起,氤氲晃漾,模糊了视线,仿佛也成了两汪小湖,泪光与湖光相对,唯美里掺杂着凄伤。

一点灼热的液体低落在贺兰月烬手上,贺兰月烬低头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他抬手掰过顾星野的脑袋,看到顾星野泪眼汪汪,他给顾星野擦了擦,无奈道:“怎么越大越爱哭了?”

顾星野情不自禁,只要一想起贺兰月烬咽气的画面,他就控制不住,鼻间泛酸,泪水像开了闸,可贺兰月烬没有那段记忆,那种极致的恐惧和无助,顾星野只能一个人承担。

顾星野含泪凝视着贺兰月烬,强行掀起一点笑容,道:“阿烬,一想到你会离开我,我就受不了,想一想都不行,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