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估计,彻底要治好的话,贺兰月烬需要一年,而顾星野需要三年,他们要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顾星野听罢感叹道:“三年啊……”
贺兰月烬以为顾星野难过,便安慰道:“能活着就算不错,三年算什么”
“阿烬,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不愿意救我们吗,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
“我也不知,大概是因为那个石像吧,我听他叫那个石像为‘婉言’,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前几日我隐晦地问过他,他什么都不肯说”
“婉言?好熟悉啊,阿烬,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叫婉言的女人,但是看不清脸,还有我海叔,还有一个叫‘天城’的男人,我不认识他们,但是莫名感觉亲切,特别奇怪,好像有什么灾难发生,他们让海叔抱着我走,对了,在梦里我是个襁褓婴儿,他们还提到荒庭,似乎是荒庭带来的灾难”
顾星野叙说着自己的梦,语气甚是疑惑,转而他又想起了在从极之渊的桃源里,昭容仙姬把他当成“顾天城”的闹剧,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感觉。
贺兰月烬与顾星野想得同样,并且他说出了顾星野心中的推测,道:“他们…会不会是你的父母?”
顾星野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昭容仙姬说顾天城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在梦里,婉言和天城把我交给了海叔,如果这个梦是真的,那顾天城和婉言应该就是我的父母,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当时那么小,怎么会有记忆”
“你昏倒之后,石像的那道白光进入了你的身体,也许,是你母亲给你的梦?”
“有可能吧,之前季鹰提到过时魅,在梦里我又听到了,海叔还叫婉言为圣女,这时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顾星野疑惑地说着,他还称呼梦中的女子为“婉言”,可能他还不太习惯有父母,也有可能他还在质疑梦的真实性。
贺兰月烬若有所思,说道:“如果你是顾天城和婉言的儿子,那他们……”
贺兰月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一声碎响,瓷片四分五裂,药汁洒了一地,秦立鸣跑进来,一脸严肃与惊诧,问道:“你是婉言的孩子?”
顾星野和贺兰月烬被秦立鸣的反应吓到,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秦立鸣很着急,来到床前,质问道:“你真是婉言的孩子?”
顾星野尴尬笑笑,解释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做了个梦”
可顾星野这一笑,秦立鸣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因为顾星野笑起来的时候眼眸会微弯,眉眼的弧度,嘴角上扬的分寸,都与秦立鸣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秦立鸣激动得手足无措,又哭又笑道:“你就是婉言的孩子,太像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孩子,一定是顾天城那个畜生!”
秦立鸣当着孩子骂人爹,颇为气愤,看得出来他对顾天城很不满,但对婉言情根深种,所以得知顾星野是心爱人和情敌的孩子,才会如此又气又喜。
顾星野很疑惑,问道:“我像婉言吗?”
秦立鸣眼眸湿润,神情温柔,目光都变得慈爱,回道:“不像,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你笑起来的神态很像她,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漂亮”
“那你见过顾天城吗,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没见过,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就是他抢走了婉言,要不是他,婉言一定会喜欢我的”
听着秦立鸣酸溜溜的话。顾星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父亲的情敌,关系顿时有些尴尬,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又尴尬地笑笑。
秦立鸣看顾星野的眼神变得很诡异,没有一点对情敌的恨意,反倒是像对自己孩子的慈祥,他摸摸顾星野的头,说道:“本以为你只是普通的时魅后人,没想到竟是婉言的孩子,婉言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别怕,秦叔一定救你”
突如其来的关爱让顾星野措手不及,他都还没确定自己的父母,就已经收获了自己母亲曾经追求者的关心。
贺兰月烬在一旁也惊呆了,没想到秦立鸣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变就变,传闻秦立鸣为情所困才隐居忘情谷,没想到,让秦立鸣困住的,竟然是顾星野的母亲。
秦立鸣已经固执地认定了顾星野的身世,也不再隐瞒,顾星野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婉言的全名叫时婉言,是时魅一族的圣女,秦立鸣百年前对时婉言一见倾心,但并没有表明心迹,时婉言也很看重秦立鸣这个炼丹师朋友,还邀请过秦立鸣去时魅一族所居的村寨游玩。
可后来,顾天城出现了,秦立鸣从时婉言口中经常听到顾天城这个名字,他倍感危机,便表明了心意,谁知这一下,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时婉言拒绝了秦立鸣的好意,秦立鸣潦倒失意,隐居在了忘情谷,多年避世,二十多年前,秦立鸣听说时魅一族遭受灭顶之灾,便赶紧前往时魅,可谁知,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和满地的尸体。
废墟里,有一尊圣女雕像,也就是时婉言的雕像,保存得还算完整,只是面目有些模糊,秦立鸣便把这尊雕像带回了忘情谷。
圣女雕像作为护族之物,时婉言会定期往里面输送灵力,以备不时之需,即使经历劫难,雕像里也很可能保存着时婉言的灵力,只是二十多年来,雕像都没有任何奇异显现,秦立鸣以为只是普通的雕像。
直到顾星野的触碰,雕像飞出白光,秦立鸣才知道这尊雕像还“活”着。
顾星野听罢唏嘘,没想到秦立鸣如此痴情,他看着秦立鸣落寞悠远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安慰道:“那个…秦先,哦不,秦叔,您别难过,你多少见过我母亲,我还没见过呢,你比我幸运”
经过昭容仙姬和秦立鸣的确认,顾星野已经基本确定顾天城和时婉言就是自己的父母了,但他从未见过父母,也没多少感情,心中更多的是好奇,只想亲眼见一见父母是什么样子。
顾星野心中疑问有很多,问道:“秦叔,时魅到底是什么样的群族啊?”
“时魅一族天生拥有时间之力,女子瞳孔为银色,男子瞳孔为金色,就是你这样的,他们能控制时间的流速,甚至能让时间倒退”
“啊?这么夸张,那岂不是无敌了?”
“并不,普通的时魅族人拥有的时间之力很稀薄,只能控制一小块区域的时间,比如让一朵花迅速开放,让一只动物迅速衰老,能力强的能使一个人瞬间老死,或者反退成婴儿状态,但拥有逆天能力的代价是他们不擅打斗,很可能还没来得及使用时间之力就被打死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他们一般都隐藏避世,不与人争斗,我曾有所耳闻,时魅之所以经受灭族之灾,就是荒庭想要把他们抓起来炼取时间之力,荒庭神尊想得到控制时间的力量,那次大战中,听说是顾天城和婉言联手,荒庭与时魅两败俱伤,荒庭神尊还为此赔上了一只手,但顾天城和婉言也就此失踪,生死不明,其他的时魅族人也不知有没有活着的,我曾托人寻找过,但没有任何消息”
“又是荒庭神尊!秦叔,我这次中毒,就是荒庭的人干的,这荒庭神尊怎么那么坏…对了,秦叔,我曾经死过一次,但是复活后回到了三天前,这跟时魅有关系吗?”
“死过一次?时间倒退,这听起来像是时魅的作为,但普通时魅族人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有时魅圣女,也就是你娘,可以做到”
听着秦立鸣和顾星野的对话,贺兰月烬在一旁脸色很奇妙,曾经顾星野跟他说过,他将顾星野杀死过一次,他还不信,只当顾星野说瞎话,现在听来,还真有这回事?
想到自己曾经真的杀过顾星野,贺兰月烬心情很复杂,甚至是难过,可他明明没有任何记忆。
顾星野和秦立鸣谈话良久,顾星野对自己的身世和时魅一族有了基本的了解,但问得更深一层时,秦立鸣也不知道了,毕竟秦立鸣只是因为喜欢时婉言才对时魅有所了解,又不是时魅族人。
就这样,顾星野和贺兰月烬在忘情谷住了下来,二人身体状况很差,顾星野卧床不起,贺兰月烬每天都劳心劳力地照顾着,有时毒发疼痛,顾星野还埋在贺兰月烬怀里哼哼唧唧地哭。
贺兰月烬心里一直有所芥蒂,因为顾星野毒发前赶他走的话太伤人了,他嘴上不提,但心里不爽,可顾星野现在重伤在床,他也计较不得,只想着先让顾星野好起来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