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我们慢慢来。”小孟见到沈怜星这幅惨状,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红着眼眶安慰道。

待得身体离开冰块后,沈怜星和小孟俱是同时松了口气,小孟赶紧取来柔软的毛毡给沈怜星裹上,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回了屋。

小孟刚打算出去请太医,却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叶希泽的小厮,他给自己递过来一瓶药,笑得令人极其不舒服,连奴仆都是和主人一样居高临下的姿态,“这是我们叶公子赏的玉雪生肌膏,且好生用。这要见效快,想必沈公子若是用了,三天便可以下床了。”

小孟不情不愿地接过,碍于面子上勉强道了声谢。在关上门回去的时候却忍不住边走边骂,这必然是叶希泽的假慈悲。

他先得确定这药有没有问题。

小孟仍旧是找了一角僻静处,唤来了十一,把药递给他,“帮我看一下,这药有没有问题?叶希泽给的,必然不安好心。”

“药不算有问题,只是药性很强,刺激性大,带来的疼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但见效快,一般是将士行军所用,一般人哪里吃得消这个?”十一捏着小药瓶在手里把玩了一圈扔回给小孟。

小孟在脑子里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叶希泽的意思就是强迫沈公子用这药,三天后就是不下床也得下床,供他进行新一轮的折辱玩乐。

小孟回去的时候发现沈怜星果然昏睡了过去,几乎是皮开肉绽的臀部已然无法用其余布料遮掩,只好裸露在空气中。

他帮沈怜星经历了一轮挑刺拔刺后,万分谨慎地地在伤口上抹了些上药。

“啊!别别弄了!”沈怜星自然是被这样巨大的痛苦所惊扰了睡眠,发现是小孟在给他抹药后,疼痛让他十分抗拒地试图伸手阻止对方的行为。

“公子,若是不抹药,以后可能不良于行了。”小孟叹口气,劝慰沈怜星道。

“你……你轻一点。”沈怜星毕竟还是不想成为残废的,只好抽抽噎噎地乞求人。

“公子放心吧。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叶公子必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是吗?”沈怜星现在也对谢知誉回来会心疼他这件事抱有的希望不大,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仍旧是蔫蔫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无法再提起兴致。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过五百多公里,长的话要四五天,短的话应当三天就够了。”

沈怜星低垂下眉眼,没有说话,长长的刘海敛下来,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怜星养伤养了有三天,每天都要经历一遍那样的痛苦的上药过程,虽然伤口还未痊愈,可也差不多勉强可以行走了。

三天后叶希泽也果然来找他了,要求沈怜星陪着他游览皇宫。

“好些了吗?”叶希泽看到沈怜星步伐缓慢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假慈假悲地问道。

“走吧,你要去哪?”沈怜星没搭理他的话,而是直奔主题地问他。

叶希泽笑了笑,也没计较,而是伸出手臂示意沈怜星扶着他,就像是丫鬟服侍着小姐一样。

沈怜星如他所愿扶着他慢慢走在湖边,今日的湖水没有结冰,清风拂过还会悠悠荡起波纹,端得是一副风平浪静。

“以后便也像今天这样,侍奉着我和表哥,若是伺候得好了,兴许我能留你一命,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

“是吗?”沈怜星冷冷嘲讽着,眼神里不见往日的狡黠与虚张声势,而是暗藏着另一种他在人前从未展露过的锋芒。

“你也不是不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威胁性吧?都已经怕成这样了。”

叶希泽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双往日里透着游刃有余的眸中带上了些惊愕,与随后紧接着而来的震怒,他完全没想到沈怜星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说什么!沈怜星,你不要命了?”

沈怜星没搭理他的话,只是缓缓地往右前方走了几步,恰时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他鬓角的一缕乌发,也吹皱了他身后的一池碧波。

“我不怕你,因为你很快就要从这里滚出去了。”

“想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下辈子吧。”

沈怜星在叶希泽一脸的怒容中缓缓吐出了最后几个字,看着他气急败坏朝自己疾步走过来的身影,以及站在他面前高高扬起的手臂,仍旧是不偏不倚地矗立在原地。

随着叶希泽那一巴掌的落下,在空中发出了一阵脆响后,沈怜星瘦弱不堪的身躯也宛如那无依无靠的浮萍,顺着他施力的方向坠入湖中,溅起了大大的一道水花,几乎是惊动了皇宫御花园附近所有的人。

尽管今日的天气还没有冷到结冰,但湖水的温度仍旧是钻心彻骨的寒冷。沈怜星在落于湖里的那一瞬间,便只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冰冷的湖水无孔不入地钻入了他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的身躯好似有千斤重,五脏六腑都被灌入了冰水。

他在水里的意识是模糊的,昏迷前只是在脑海里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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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說的話:】

谢知誉:真的在路上了,下章必定到家。

感谢 喃喃 的草莓甜甜圈、么么哒酒、餐后甜点~

啵啵啵啵啵啵~

今天在外逛了一天,本打算不码字的,想想还是熬夜码了些。

今晚还发生了一件极为社死的事情,把个人电脑借给新婚不久的老公用,结果回头我发现我好几本的海棠详细章纲在wps里面一个都没关,具体到姿势道具那种,一定被看到了,呜呜呜呜~

第75章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快不行了?”

谢知誉几乎是完全没有什么停歇地赶回了皇宫,胸口的刀伤几乎是裂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被震裂开,他不是不能感受到从胸口处蔓延开的撕裂痛楚。

可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同意他母亲的请求,让叶希泽住在东宫实在是他欠考虑了。

他没想到他的这一“欠考虑”,让沈怜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现在真怀疑当时的自己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只顾着扫除叶家这个毒瘤,却没想到叶希泽出生于叶家,自然与他们是一丘之貉,心肠歹毒、仗势欺人的本领真是和他家里人学了个十成十。

谢知誉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沈怜星仍旧不能开口说话,把他和叶希泽放在同一片屋檐下,岂不是让他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让一向不甘屈居人后的沈怜星怎么能接受?

眼见着他终于到了皇城门口,守门的士兵拦了一下,谢知誉在刹马时明显地感到了自己体力不支,即使他用尽了全力,却还是在马停下的那一刻,狼狈地被马从背上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