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远远看见他们怪异的动作还不敢确定,走近了发现真的是四个少爷。
四人站得端正,双手举过头顶,护住头上顶着的几本书,要给这奇怪的举动找理由,也就只有“受罚”了。但周锦宗、周承明和周康毅就算了,连周文禄都跟着他们一样这就太罕见了。
玉秋茫然:“这……大少爷,你们在做什么?”
周康毅笑着指挥:“行了,小姨娘终于过来了,结束了结束了。”
四人把书一放,长吁一声,各自找位子坐下休息。
“这是怎么回事啊?”玉秋向前几步,踏上亭子。
周锦宗招招手,示意他过去,等他走到跟前,再出手揽过他的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还说呢,都怪小姨娘起晚了。”
玉秋一脸不解地坐在周锦宗腿上,大家各自说几句,讲清楚了今早的情况。
早晨少爷们起得早,同太爷一起用餐,周太爷眼睛一抬,扫了一圈便问玉秋怎么没来?周文禄说小姨娘第一次来椿城不习惯,可能是没睡好,现在还没起。周太爷哼了一声,也不吃他们这套,直言昨晚有人见他们一群人簇拥着玉秋进了歌舞厅几个纨绔子弟、不肖子孙,全被周锦宗带坏了,还拉着姨娘一起进这种伤风败俗的地方。今天人家晚起,肯定和那种地方脱不了干系,别以为拉着人家他就能饶了他们。吃了早饭便让管家找了几本书,把人统统打发到李子坡立正顶书,不到玉秋主动找过来,都不准放下手里的东西。
周康毅邀功:“要不是我溜出去叫了小姨娘,可能还真得顶到开午饭才找过来。”
周锦宗哂笑:“哪也不见你早些去叫。”
周康毅道:“好歹做做样子顶一会儿啊。更何况小姨娘昨晚这么累,让他多睡片刻怎么了?”
玉秋反应过来了什么,背脊都凉下来:“也就是说,昨晚有老宅的人跟着我们?”
“不奇怪,”周康毅笑道,“太爷爷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意外,暗地里肯定会找人留意我们的。”
周承明松了口气:“餐桌上太爷爷一扔筷子我都快吓死了……他要是知道什么昨晚的细节,嘶”
“傻小子,”周文禄笑着摇摇头,“你当真以为太爷爷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人看得到我们进去,还看不见我们出去和去小树林?”
玉秋倒吸一口气:“那……那岂不是……”
周康毅安抚他:“小姨娘不用怕,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明着不追究,便是没什么事的。”
“太爷爷手下留情,”周锦宗笑了几声,“要换做是大哥来处理咱们,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顶书罚站”是家法里很轻的一种,主要是罚捣蛋的小孩子。这一挑明,大家心里也清楚,周太爷这是“雷声大雨点小”人都活了快一百岁,早就什么都见过了,想开了,似乎不打算管他们小辈的事了。罚他们主要是给个警告,要他们注意分寸,接下来不能这样乱来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免不了会大做文章。
玉秋松了口气,低头羞愧道:“这事怪我……”
“啧,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周锦宗俯身凑近,往他微凉的脸上亲了一下,“嗯?怪你什么?怪你身子不争气,中途就晕了,我们还没尽兴就草草收场?”
玉秋赶忙抬手去捂他的嘴:“锦宗!”
“实话,”周锦宗捉住他的手腕,“小姨娘还得继续努力呀!”
玉秋被他臊得红了脸,喃喃了几个音便不再说话。
“对了,”周康毅忽然道,“我问了一下温管事,他说,两天后严家的人会来。”
“严家?”周锦宗一顿,看向周文禄,“不会是……那个严家吧?”
周文禄抿抿唇:“没有别的严家了。”
周锦宗抱紧玉秋,乐了:“这么不按规矩出牌啊?一上来就是正菜?”
周文禄道:“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这次提前来,防止我们在太爷爷耳边说些什么。”
“大哥,这个严家,是……”周承明摸摸下巴,理了一下脑海里的亲戚关系,“三姑妈他们那边?”
周文禄点头:“对,当初父亲赌气,就是三姑父和表叔想做‘代理’。表叔家只有三个女儿,姑娘家没一个愿意接手,三姑父前年从表叔手里捞了不少单子过去。”
“捞过去再多也没用,咱们那两个败家表哥,现在魂儿陷在赌场出不来,三姑父不敢动周家的产业,把自己家的酒店卖了填窟窿,”周锦宗嗤笑,“现在就指望把周家的布厂多攥在手里一天,咱们这次回来,他肯定慌得不行。”
周文禄起身:“他乱了阵脚,但我们也大意不得……玉秋。”
玉秋抬头应了一声。
“你可是现在周家,唯一的太太,”周文禄似笑非笑地说,“为了周家,接下来你也要出力了。”
玉秋一愣,不太明白他的话。
周文禄停在他跟前,微微俯身,伸手将他脸侧的头发撩到他耳后,盯着他的眼睛:“这可是周家的底盘,主人家的气场,该摆给那些外人看看了。小姨娘,我说的对不对?”
老二:这锅又给我背?
报我快开学了……之后去了学校会调整更新时间。
第027章。
玉秋是穗儿妈亲手教出来的,如何显得放荡,如何显得稳重,神情仪态都训练过的。入了周家后不必变着脸讨好,让他松懈了不少,但两日时间也足够他将青穗教过的东西回忆起来。等严家人到了的时候,他举手投足间俨然是一位端庄得体的周家主人。
严家人一进门便叽叽喳喳热热闹闹,似乎要将房顶给吵飞。然而不消周文禄开口,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玉秋便主动唤了丫鬟给严家上茶水,请他们坐下,挂着笑颜寒暄问好,让周文禄给他好好介绍一下客人。
严家这次来了不少人,除了姑妈姑父和两个表哥,还带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双儿。原本以为这是个小表嫂,谁知介绍才知道,这是三姑父新纳的姨太太,那襁褓里的小孩,还是周文禄他们的新表弟……三姑妈对此事似乎颇有怨念,对那个抱着孩子站在旁边是双儿和三姑父都没好脸。
严姑父好色,平日三姑妈防贼似的防他偷吃,最后还是没防得住,让他得手了。严姑父花钱买了个年轻双儿藏起来,搞大了双儿的肚子,大大方方将人领回了家,三姑妈一哭二闹,还是没撵走这小蹄子,如今抱着个儿子跟着她回娘家,还要诓周太爷这孩子是三姑妈亲生的,好博些什么利益筹码。
周老爷娶六太太的事情仓促,病逝也没有大办,外家的亲戚几乎都不知道玉秋这个新的“六太太”。严姑父打量一番,见他容貌秀美,仪态不凡,奶子都还没大起来,便知道这是个没怀过孕的双儿,忍不住打趣道:“要我说,舅子命也够好了,娶的太太个个都漂亮……哎哟,只可惜周太太还这么年轻呢,就守了寡。”
三姑妈脸都青了,眼睛恨不得瞪出来:“你什么意思!怪我活得长了?碍着你找人?”
“你这又说到哪儿去了!”姑父翻了个白眼,“非要没事找事在周爷家吵架是吧!”
“你也知道这是我阿爷啊!你也知道你们严家还要靠我们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