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那些久远的记忆浮现,有着爱人同样面容的小弟难得备了好菜好酒,一反常态邀请她一起去家中吃饭。四人围坐,其乐融融,小弟率先举杯,说自己成大懂事了,谢过大哥爱护、老母养育,还叫了她一声“嫂子”,多么美好的场景啊,怎么忽然就中断了呢?为什么唤醒她的会是熊熊烈火?滚烫的火焰灼烧过她的头发衣服,在她皮肤上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若不是柏叔一心想为小桃报仇,盯着这家的动静,发现了异样,她或许也随爱人一起葬身火海了吧。凶手和宋家的人汇合,借了爱人的身份飞黄腾达,而她……

红鹃鼻腔一酸,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铿锵有力地说:“我要为台昌哥和李婶报仇,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嘿嘿嘿……”似乎已经彻底放弃希望,被挑破身份的李台荣咧开血淋淋的嘴,阴险地笑起来,舌头的伤口,令他吐字有些模糊,“老子已经……享受过了这么多年的快活日子,比那两个短命鬼……值多了哈哈哈哈哈……”

“周文禄……你、还有你那几个弟弟,为了那个婊子……一直想杀我,真是蠢货!”他仰着头看向周文禄,疯狂嘲讽着,“杀了我,就能否认他是个婊子?睡过他的人可多了……不止我一个!你都能把他们杀了吗?自欺欺人!他是因为我变脏的吗?他本来就是个脏的!杀了我,他也一样脏!哈哈哈哈哈……”

周文禄面色不便,似乎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但眼神中增添了几分凛冽狠厉。

他站在李台荣面前,一脚踢在他肩膀上的伤口处,将他踢得一个侧倒在地。皮鞋底坚硬,狠狠踩在冒血的伤口上,疼地李台荣一个抽气,说不出话来。

“死到临头还不求我给你个痛快,是嫌我仁慈了吗?”

“秀芸姑娘,麻烦你将刀子递给我用一下。”他也不嫌脏,一手揪住李台荣的发根,将他的头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绕到他的身后,强迫他仰起头,将脖子挺直。

红鹃找不到自己的小刀,便从一旁的刑具里找了一把匕首递给周文禄。

“谢谢。”周文禄拿过匕首,在李台荣颈前比划了一下位置,“我听说割破气管的人不会死,但是会说不出话你的声音我听够了,接下来,就当个哑巴吧。”

刀刃锋利,极快切开了薄薄的皮肉,周文禄下手又准又狠,没有伤到气管两侧的血管,瞬间,气流从脖子前的孔洞中冲出带有腥气的呼呼声,周文禄放开手,李台荣头颅栽倒在地上,口中只能发出沙哑的“咕咕”声了。

“你刚刚说的话,完全错了。我们想杀你,不是因为觉得玉秋因为你变脏了。”

周文禄语气平缓中略带可怜,像是怜悯地在跟他耐心解释非常基础的错误:

“是因为玉秋害怕你,恶心你……你的存在让他不舒服。”

“也因为你总是招惹我们”

“玉秋入了周家的门,早就轮不到你来评价他了。”

“蠢的是你啊,李台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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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玉秋远远听见一声枪响,步子一顿,待两三秒后,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他从地上拾起一片树叶,将叶面撕出几个缺口,然后用石子压住,接着起身,愈发小心谨慎地往破庙方向去。

他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停在大路外面的车,但不知道是敌是友。应该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司机将帽子盖在脸上小憩,他轻手轻脚地绕过车辆,心里也增加了对红鹃信中消息的信任。

今日午后,眼见周文禄出门后一刻钟,玉秋便谎称约人听戏,也独自出了门,但他给采云留了口信,若是晚饭之前自己还没有往家中传任何信息或是信息中提到了某个特殊的词,那就告诉少爷们自己去了城外旧观音庙,还在路上留了记号,方便他们来寻。

出了周家,他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叫了辆车,到城外后又防止醒目,早早下了车,一边留意着路上的情况,一边径直往打听到的旧观音庙的方向去。

他们已经折磨了这个人渣将近一个小时。

周文禄下手很有分寸,毕竟在这之前,他还向穆先生请教过防止人快速死亡,需要避开那些重要的血管和器官部位……甚至防止他因为呼吸困难,窒息死亡,他还贴心地去砍了一节纤细的竹枝,帮他插进气管协助通气。

周文禄早早开枪射穿了李台荣的膝盖和肩肘,令他即使没了绳子束缚也无法大幅度移动肢体,他的脊背、腹部和大腿,成为了新的赎罪地。

四周血腥味令人作呕,即便周文禄动手时已经十分注意,但手上和衣裤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李台荣的血迹。

红鹃那边更是可怕,这个精神有些异样的女人比他残忍疯狂得多,毫不吝啬地使用着宋毅备好各种的刑具,在仇人身上痛快地泄愤,甚至将对方十根手指都碾得一团糟。飞溅的血肉在她黯淡粗糙的衣服和伤痕累累的皮肤上增添出触目惊心的鲜艳色彩,令她看起来如同厉鬼。

眼下李台荣已经奄奄一息,他身下的位置,不论是尘土还是枯叶,都已经被血色浸透。

周文禄终于大发慈悲,打算送他上路了。

将刺鼻的煤油倒在没多少出气的李台荣身上,周文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带有血渍的手大方地将打火机递给红鹃:“虽然我很想动手,但我觉得,这个交给你更合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红鹃的精神已经越过了极度兴奋的峰值,她面上出现一丝放松下来的倦意,什么客套话也没说,伸手接过了那支斑驳的打火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文禄问,“离开宋家?”

红鹃嗤笑:“那不然呢?”

周文禄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还能去哪里,我能逃得出宋岳堂的掌心?”红鹃也不介意手上的秽物,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舒了一口气,神色温和起来,“当然是去找我唯一的丈夫,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我终于可以……和他再相见了。”

周文禄有些愕然,沉思片刻,还是出言劝道:“李台昌,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愿意这么快和你重逢。”

红鹃笑了一声:“我愿意就够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什么好牵挂的事和人了,我牵挂的都在下面等着我。”

“他若是问起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怎么回答他?”周文禄看向她,认真地说,“你告诉他你为他报仇了,然后呢?”

红鹃冷不防被他带入假设,顿时怔住了。

周文禄想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什么,但是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时犹豫起来,最终被恶心地“啧”了一声后,还是将手指伸了进去。

他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红鹃:“我本来打算想办法,今天之内把这个送进宋家交给你的,现在正好了。”

红鹃看了他一眼,有看了纸条一眼,并没有接:“这是什么?”

“一位老朋友的联系方式。他的儿子和锦宗是发小,周家也与他有合作,他们家的商船很有名,两日后有一队要出发,会沿着大河主干,前往椿城,然后从码头离开,去往别的国家交易。”

“你去徐家船厂,找管事的报上你的名字,我已经打点好了,会给你办理一个假身份用于上船登记,他们很擅长做这个,不用担心宋岳堂发现,没有人会找到你。”

“你可以去椿城,那里是周家的地盘,到了那里再联系我们;也可以随商队出海远行,当散散心。换个地方,看看不同的风景、新的事物,以后再见到李台昌的时候,你们也有话可以聊……”

红鹃沉默了,良久,她抿了抿唇,苦笑道:“你们不是答应了宋岳堂,不管我死活了吗?”

“是,我是和宋岳堂保证过,也不想再惹麻烦。”周文禄坦言,“但是玉秋很担心你,他希望你没事,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红鹃哼了一声:“你们可真肉麻。”

语毕,她将纸条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