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1)

宋岳堂与红鹃一路无话回到了宋家老宅。

红鹃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在宋岳堂面前也不敢造次。她捉摸不透宋岳堂这次打算做什么,唯一令她安心的是,之后不能出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儿,红鹃不禁心里泛起一点希望。刹那间,还不等她收拾好发散的思绪,一只大手猛地钳住她的双颊。

宋岳堂阴狠的眼神撞进她的眼中,将她惊地瞳孔一缩,心脏恐惧地狂跳起来。

宋岳堂扯下她挂在脸上的面纱,看着她的脸颊,原本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现在分布着泛红的颗粒,还伴有抓出破溃的地方,有点创口分泌出的淡黄色的液体凝固在上面,凑近看令人作呕。

“周家已经与我说好了,你也别指望他们会帮你什么。”

宋岳堂手下发力,红鹃面上还未结痂的伤口又因挤压撕裂,血丝混合着新的渗液流出,他看着红鹃因疼痛变得狰狞的脸,不紧不慢地说:“意外是吧?既然脸上出了意外,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在你这张烂脸好了之前,哪都别想去,省的给我丢人。”

语毕,他那只手猛地发力,将红鹃往沙发处一推,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擦去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迹,对守在门口的丫鬟道:“来人!送夫人回房,夫人这病,需要好好静养从今日起,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好消息:周末还有一更。

坏消息:没有存稿了。

第085章。

铺子里发生的争执,玉秋是晚些时候听周文禄他们回来讲的。

整件事透露出一股不自然的气息,玉秋眉头紧皱地听完,犹豫地开口:“红鹃……我是说,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

周承明头一歪,靠在玉秋肩上,语气委屈地附和他:“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好凶……”

玉秋知道他在装乖,无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照例安抚道:“四少爷受委屈了。”

周承明顺势哼唧两声,捉住玉秋的手拉下,对着他的手指掌心捏捏按按,把玩起来。

比起这头氛围还算良好的两人,周锦宗却是面色凝重:“红鹃这出太过了,宋岳堂应该不会放过她。”

玉秋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散的记忆,他与红鹃都在浓春楼里待过,虽然交集甚少,但依旧因着这层背景,忍不住对她生出怜惜:“既然宋家现在已经与周家有了不少合作和交易,不需要红鹃再帮周家做什么了,宋家水深,有办法将她救出来吗?”

“难。”周文禄边插话边摇了摇头,“宋岳堂知道我们与红鹃交情不浅,还特意敲打过我,让我不要动红鹃,免得坏了他的计划……现在不是我们需要红鹃,而是宋岳堂需要她。”

周文禄如此果断地坦白了解救不了,玉秋闻言面上难掩愁绪。即便周文禄没有说明宋岳堂的打算,他也能猜到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周承明见他神色哀愁,开口劝慰:“凡事都有两面性,既然宋岳堂说过红鹃对他有大用,那他现在定是不会因这种小事对红鹃动手的。小姨娘想开些,至少现在,红鹃的处境是安全的。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在观察一阵,找寻合适的时机。她毕竟帮助了周家许多,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周承明说的在理,玉秋心中好受一些,勉强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点头认可了。

可惜现实不尽人意,隔天宋家就传出了宋夫人病重需要静养的消息,别家会如何理解,玉秋不知道,但他心中莫名笃定,红鹃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周承明推测得那么理想。

然而还不等他再琢磨一番这件事,周康毅回家的消息,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若仅仅是他一人回来,或是把穆先生请来,倒也没什么值得特别的,偏偏这次穆先生是连同家当一并带过来的,这可就有些不寻常了。

周家不是没有提议过穆先生搬家到巡宁,但周康毅每次还需要车马劳顿请穆先生来,都是因为穆先生不愿离开潮野。当初允诺他各种好处便利都不肯,眼下却忽然搬家至此,实在令人好奇。

他私下问周康毅,周康毅只用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八个字糊弄他。

玉秋满心疑惑,穆先生却先是照例先为他把脉,更换了药方,然后将几位少爷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态度同之前并别无二致,看不出一丝破绽。

穆先生来得匆忙,还未确定住所地址,便先在周家客房住着。虽然他鲜少出来转悠,也不与大家一同用餐,但他在周宅里住着,又会关注玉秋的身体情况,少爷们硬是都没敢孟浪,同玉秋亲昵也颇为注意分寸,生怕被老爷子撞到后揪出来指着骂伤风败俗。

这样平淡地渡过了几日,玉秋便也不再执着穆先生搬家的理由了。

宋岳堂前往了位置更偏北的丰临,他没有带红鹃,而是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年轻温婉的漂亮女人同行。一时间,宋将军又要纳一房太太的流言也在城中妇人口里兴起了。玉秋倒是不在意这个,但一连好几日未有红鹃的消息传出,他心中忍不住构思出一些可怖糟糕的揣测,却不敢向他人提起。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请周文禄稍稍探听的时候,采云出宅子采买回来时,不安地交给了他一封信。玉秋仔细看了一圈褐黄的信封,在背面的角落里印着一枚小小的红泥章,图案是一只粗糙的鸟雀。

他心领神会,立刻抬头看向采云:“这是哪里来的?”

采云不敢隐瞒,将出了周家宅子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小的出了大门,一路往东,自春水岸过桥后便隐隐觉得有视线射来,只当是城中混混流氓盯上了钱财,打算寻时机下手,便不敢往巷道里绕,只走的大路,护着银钱,往人多的地方挤。一路无事到了花酿斋,买了樱桃酥和甜草糕,放进篮子里遮好了。回来途中,又看到了一队杂耍班子在街上表演,”采云抿了抿唇,惭愧道,“小的、小的没忍住,停下来看了片刻,身边来回了一些路人,也没有注意到身高模样,表演看完打算给一个铜板赏钱的时候,一低头发现篮子被人动过了,一摸才发现,多了这么个信件在里面,上头写了太太的名字,小的……不敢随意丢弃。”

玉秋沉默片刻,对她道:“今日之事,不可告诉第三人,连少爷们也先瞒着,待我自行处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采云立刻行了礼,退下时还将门掩上了,留给玉秋单独的空间去查阅这封信。

玉秋忐忑地小心拆开信件,里面放了一张折好的薄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写了一个日期,邀他独自前往城外废弃的观音庙看戏,信的最后写到:“我还是觉得,他们瞒着你的事,你应当有知情权。”

那座观音庙玉秋是知道的,但从未去过,只晓得大致方位。

传言那里曾经很是灵验,香火鼎旺,但因着在城外,治安上仍有疏忽,前任县长夫人又是个格外信这些的,常年定时前往,结果险些在途中遇害,前任县长出资剿匪,又在城中风水更好的地方修了一座新的观音庙,并请大师作法,声称已经将观音娘娘请入城中新庙,又命人散播了旧观音庙不再灵验的传言。城外的观音庙落了锁,经年累月的,便破败了,一开始还会有乞丐夜宿,后来周边又有瘟疫发生,就更加无人前往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地方,红鹃居然会约他去那里……看戏?玉秋视线落在最后那句“知情权”上,陷入了沉思。

信封上残留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这个气味玉秋在红鹃身上闻到过,因为很特别,与常见的香水脂粉味不同,令他有印象。红鹃也曾在茶会的时候炫耀是宋将军送给她的外国香水,整个巡宁没有第二瓶。信应该确实是出自红鹃之手的,但她特意避开周家其他人,用这样的方式将信弄到他的手上,又刻意写上了这样的内容……周文禄他们有瞒着他在做什么,玉秋其实是有感觉的,但他一直按照本杰明的说辞,等待着“果实成熟”的那一天……眼下红鹃却向他透露,他可以偷偷的,提前知道这个“惊喜”这实在很难不让他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玉秋叹了口气,理智和欲望在他脑海里疯狂拉扯,弄得他思绪一团糟。城外的情况他不清楚,如果独自一人前往,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这实际上是一个宋家的骗局呢?他该如何脱身?但是……玉秋眉头紧锁,周文禄他们真的会将“成熟的果实”递给他吗?他也无法确定未来他们坦白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如果不去,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会不会永远都无法知晓他们私下究竟做了什么?

越想越混乱,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决定的。玉秋咬咬牙,牢牢记下了时间,起身去了柜中找了盒火柴出来,将信连同信封擦燃火柴点燃,放进了架子上的铜盆里,待纸张完全烧成灰烬后,他又倒了一壶茶水进去,见盆中已是一片黑污,这才抬头冲门口喊道:“采云”

日子入夏后,气温似乎每日都在攀升,蝉鸣一夜之间就断断续续的在树上响起了。也不知是蝉的问题,还是因为心里揣着事,玉秋这两日都睡得不太好。

白天还要查账学习,夜里又睡不安稳,玉秋神色不可避免的憔悴起来,终于在晚上吃饭时没忍住困倦,端着碗没一会儿,头就开始小鸡啄米。桌上众人起先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玉秋鲜少出现这样失态的情况,偶尔来一次,反倒显得十分可爱。

玉秋迷迷糊糊间手上脱力,眼看碗就要从手中落下,周康毅眼疾手快将它稳住了,也直接惊醒了玉秋。

猛地回神,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忍笑,玉秋脸上骤然一烫,结结巴巴道:“抱歉……我、我最近……”

周文禄忍俊不禁,打断他的话:“困了别硬撑,让厨子先做个宵夜备着,睡醒了再吃吧。”

玉秋赧然点了点头:“谢谢大少爷,玉秋、玉秋明日不会了。”

“没事,先好好休息吧,”周文禄顿了顿,对桌上其他人道,“对了,明日我要外出一趟,可能晚上来不及回来了,铺子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们先注意着。”

明日……玉秋一个激灵,瞌睡醒了大半,明日不就是……他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问道:“大少爷,您明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