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直接上楼去报告处汇报前夜的喰种驱逐情况，却在路过前台的时候刹那停住了脚步。

在混杂的血腥气和人类的气息中

他的目光扫过还未被前台收起的保密书，看清了上面的名字，瞳孔微缩。

“佐佐木一等，请问有什么事吗？”

“……”青年似乎没有听到前台的问话，他低着头恍了一会儿神。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目光似是穿透了对策局的大厅天花板。

那个人，正在这栋大楼里。

他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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茏在标着有马贵将名牌的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不知为何有些踌躇。

奇怪，他今天进CCG时完全没有紧张，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

墨绿发青年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请进。”

茏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男人正坐在纯黑的办公桌前翻阅文件。他今天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脖颈间打着纯黑的领带。有马贵将的办公室楼层很高，刺眼的白色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给这个全身纯白的男人打上了一层透明的光晕。

他没有戴眼镜，漆黑的瞳孔如同吸收了周围光线一般没有高光。在看到墨绿发青年的瞬间，男人动作细微地歪了一下头，于是他周身的那叠光线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您好，有马先生。我带了一些自己做的茶点过来。”墨绿发青年眨了眨眼睛，说道，“今天有些冷，要我把窗关上吗？”他能感到冷风在往房间里刮。

白发男人搁下钢笔：“好的，麻烦你了。”

茏关上窗，然后打量了一圈这个办公室。他对这个环境有些印象没错，他在佐佐木琲世的精神世界里见到了一模一样的布置。

……竟然就是有马贵将的办公室。

“坐吧。”有马贵将拆开墨绿发青年带来的茶点袋子，挑了挑眉，“你后来去那家舒芙蕾店工作了。”

茏并没有意识到男人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啊、是这样没错。店长对我很好，上下班也很方便，还有交通补贴……”

他又说了不少有关换工作的快乐，发现对面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嘴角似乎微微上翘。

茏不好意思地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对比自己成熟的男性的时候，他的行动会带上一点不明显的依赖（当然某个眼罩男除外）。

“嗯？”似乎疑惑茏为什么停下。有马贵将从抽屉里拿了个杯子，给茏倒了杯水。

如果CCG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恐慌不已他们没听说过有马特等会在生活琐事上服务别人。

看到白发男人亲切的动作，茏松了口气：“有马先生，谢谢您找到我母亲的消息。我从未和我的母亲见过面，但能知道那些事情，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沙耶是来自实验、异世界、还是虚空，茏都为她的存在留下了记录而感到高兴。

“还有一件事……”然后他顿了顿，说出了他的疑问，“我的弟弟，研……现在的名字是琲世。您应该认识他吧？”

有马贵将没有否认：“对，他是我的学生。”

“……”茏抬头直视男人深灰色的双眼，“琲世的愿望是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喰种，所以才成为搜查官的吗？”

也许，他想要消灭的对象，还包括了身为半喰种的他自己。

有马贵将回视墨绿色的瞳孔，回答道：“金木研是半喰种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

茏紧张起来。他本想隐瞒弟弟的身份，却没想到被有马贵将一语戳穿。

……如果他要对研不利……墨绿发青年微微握紧了拳头。

“金木研的半喰种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仿佛没有注意到茏的动作，白发男人继续说道，“而你刚才提到的他的愿望。”

有马贵将的目光落在桌上一本书上。

茏看过去，那本书的封面上有几个古日语字《白秋诗选集》。

“这是琲世借我的书。即使失去了记忆，他还是那么喜欢读书。”白发男人语气平稳道，“佐佐木琲世或者说，金木研，他向往着重新变回人类。”

茏松开拳，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有什么办法吗？”

没错，研他一定很想重新自由地走在阳光下，去读喜欢的书。

……而自己必须实现研的愿望。

“你很有决心。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有马贵将看着青年，似乎在评估什么。“没错，实际上这正需要你的力量。你的母亲拥有那样的能力，而你也能做到吧用生殖细胞改造肉体。”

茏点了点头。他已经将这个力量使用在了给杰先生的大脑复苏上。如今想想，这个能力也许能帮助研恢复

“没那么简单。”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有马贵将说道。

“金木研在濒死之时被移植了喰种器官。你能保证在让他恢复成人类的途中，金木研的身体不会崩溃吗？”

“这……”

“而喰种的Rc细胞也是一种极其暴力的细胞。你能保证将喰种细胞转化为人类细胞的时候，不会造成反扑吗？”

“………………”

墨绿发青年沉默下来。事关弟弟的生命安全，他不能轻易冒险。

“不过，目前一切都只是理论。如果你多加练习自己的能力，也许有一天能做到。”白发男人似是宽慰道，“你需要实践。”

茏似有预感地看向对方：“有马先生说的实践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