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嘛……阿茏很快就会知道了。”对方缠着绷带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一划,指尖与耀眼的夕阳重叠。
忽然间,巨大的轰鸣和燃爆以观光电梯柱为中心向外快速扩散,碎裂的玻璃铺天盖地向四周迸射。
从未直面过热武器的墨绿发青年瞳孔紧缩,他在膨胀的焰火中不退反进,全力向着爆炸中心释放触手。若是茏还有记忆,就会记得他的触手连弟弟都笑话过的“很好欺负、没有战斗力”,完全不是能用来防御的材质。当触手只是一瞬就被冲击抵消融解后,茏没有犹豫继续召集力量,生出新的触手去制造零点几秒的空隙。
观景台与普通楼层的连接唯有两座电梯和安全逃生楼梯。此刻电梯不能使用,楼梯口已经挤满了群众。而此刻,茏放大的感官又听到了细微的钢筋扭曲声。他伸出手,触手穿过通风管道,在脱落的墙块间牢牢拴住钢筋。然而与人身强度无异的触手显然撑不住多久。
茏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手机在爆炸的余波中被震碎了。热浪扑在他的脸上,他不再在意身上的烫伤,而是一边分心用触手卷起身侧两个旅客丢向紧急楼梯,一边大喊:“阿治,快去楼梯间!”
背后没有传来回答。茏喘着气回过头,发现太宰治正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窗外。
“他们暂时不会让我死,但普通人可就说不定了。阿茏,想要救普通人吗?”
“如果能的话……但无论如何,阿治你的安危是第一位的!”阿治刚才是不是提到了什么人……?
“触手碰到我会消失。碰到普通人不会。”男人似乎很不习惯地顿了一下,“那里、爆炸的空间,可以……走。”
“谢谢你,帮大忙了!”茏立刻意会,触手纠缠着组成逃生梯连接着下几层没有着火的地面,然后将几个人扯过去。
“……去当救人的那一方。至少,在……之前体验过了。”
“阿治,你说什么?”茏听到背后传来隐约的话语,没来得及听清,对方却又不说话了。同时控制着爆炸和逃生梯,他感到自己的体能在快速流逝,某种力量开始见底透支。茏的眼前开始恍惚。
此刻观景台相连的楼体支架开始摇动。墨绿色青年一咬牙、瞳孔一暗,阴影以他为圆心开始扩张,肉块组成的泥沼如同翻涌的浪花般升起。巨大的触手沿着破碎的柱心滑下,如同一朵巨大的花般牢牢托举着观景台。
“阿治、快走”
下一个瞬间,一枚子弹擦过茏的脸颊。他听见身后的玻璃传来碎裂声,心漏跳了一拍。而当他匆匆回头时,鸢发男人的身影已经悄然不见。
茏疾步冲到破洞边,只见一袭黑衣直坠而下,隐约能看到跟随的浅红色气球。
“阿治!!”
在三百多米的空中,墨绿发青年一跃而下,伸手追随着在风中猎猎飞舞的黑色衣摆。
……不可以让死亡带走他。这是他救下的恋人、所以他一定要再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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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
缠绕在中心地标大厦的巨大触须照片第一时间传到了喰种对策局(CCG)的总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那忽然出现的异形生物是此次袭击的罪魁祸首。
白发男人站在显示屏前,在听到现场有人提议使用穿甲弹等热武器时,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对列队的零番队搜查官们说道:“通知横滨分局,那是在逃的SSS级喰种【胡乱之母】。上面那边我去解释。”
零番队众人沉默。他们清楚,名为胡乱之母的喰种正被困于东京的喰种监狱,绝不会是视频中的异兽。但他们所有人都忠于眼前的特级搜查官,因此无人提出异议。
有马贵将继续道:“通知警力包围那里,接下来全权由CCG接手,在准特级以上级别的搜查官领队到达前,任何人不可踏入封锁区。”
众人纷纷领命离开。只有一人留了下来,身形笔直地站在白色死神的办公桌前。
“佐佐木一等,你有什么建议?”
拥有黑白发色的青年似乎下意识地掰了掰指节,原本温和的声线里是藏不住的躁动。
“您明知道那是什么,有马先生、”他的左眼隐隐有红色闪烁,如同强压下的暴戾怪物在叫嚣着挣脱而出,“毕竟,他曾经在您身体里,不是吗?”
“他也曾经在你的身体里留下过痕迹。”有马贵将平静地说道,“你感觉到什么了,琲世?”
正在关门的一位零番队成员听到了这句话,眼神闪动。有马先生和佐佐木都曾被这个不知名的喰种贯穿受伤过吗?那这个喰种的评级……
在门被彻底关闭后,森冷的气氛在房间中蔓延了几秒。青年先一步开口了:“他明明不会伤害任何人。CCG却打算对他下手吗!?”
白色死神透过青年的左眼,无声地与独眼喰种对视。
“无论他究竟是什么,他现在都必须是喰种。”有马贵将低头擦了擦眼镜,解释道,“那座城市是横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CCG与当地势力一直以来都划分了负责处理的领域,各不相干。”
青年双眼缓缓地盯着他,如同判别是否攻击的前奏:“照您的说法不是围猎,而是保护?”
“没错。在横滨本地人反应过来之前,我们需要将其划入CCG的范畴内。”
屏幕上传来现场横滨警方的指挥声:“……军用直升机还有五分钟抵达、火力压制……”
佐佐木琲世闻言,喉结明显地动了动。
“你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发怒吗,琲世。”白发男人拿出一个手提箱放在桌上,“去横滨,去找他。”他缓缓念出那个藏在心底多时的代号。
“【黑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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茏在追着风。
他只祈求自己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几乎突破了人形的桎梏,与风融为一体。于是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的指尖勾到了那条系着气球与袖口的红线。
他顺着红线,用力将对方扯进自己的怀里而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那个重量和体积显然
只是一件大衣而已。
墨绿发青年下意识地侧过头,眼角余光对上一抹亮红。他隔着玻璃与楼内的男人对上了视线。对方正毫发无伤地站在低楼层的楼梯间,落日的光辉凝在他鸢色的双眸间。茏无法看清那双瞳孔中的情绪,但能读懂对方的口型。
“永别了(さようなら)。”
夕阳在海平面上一跳,对方瞳孔中的光也随之消失殆尽。
黑色大衣口袋中有东西滴滴作响。在墨绿发青年仍在下落之时,轰鸣陡然响起,大衣瞬间化为一片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