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段顾把热腾腾的米饭端出来,又为他拉开座椅。
“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多菜....”沈斯眠在饭菜的香味中飘飘乎地坐下来,感叹道。
“以前打工时学的。”段顾的神色很平静:“一个人在外闯,总得学些东西傍身。”
沈斯眠听后心疼不已,面上却仍开玩笑道:“看来木木今后有口福了,要是他吃了你做的菜,铁定不来闹我了。”
“是么,那我得随时想着怎么喂饱你们父子俩。”段顾也顺着他的话说道。
一语双关,让沈斯眠的脸颊浮上大蒸蟹般的红润。
“昨晚,为什么....没有做到最后?”安静半晌,他握紧手里的汤匙,垂下眼帘,轻声问。
段顾盛汤的手一顿,明白他是指昨夜两人爆发般的性事,以及最后自己的克制。
沈斯眠性格内敛至极,能问出这种话,不知道在内心纠结郁闷了多久,所以段顾也不打算为难,或是戏弄他。
他是他爱慕多年、一路跌跌撞撞,栽了无数跟头才终于能触及、匹敌的人,在沈斯眠面前,他才会有情不自禁的怜惜和成熟。
沉默片刻,他放下碗筷,斟酌着措辞:“木木最近在医院的样子,很辛苦。”
听他主动提起儿子,沈斯眠的脸有点发白,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低落的心升上了温度。
“最开始我没有让他怀孕的打算,但我不会在要负责时,说‘意外’这种字眼。”
“现在看见他又蔫又累的,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无措。”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无措。
望着男人认真沉稳的面容,沈斯眠的心猛烈的疼了一下,继而漫上来的,是强烈的火花和发出咻咻声的心跳。
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在段顾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的....?
段顾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像一个在封闭官能世界里的武士,穿着坚硬的盔甲,冷酷又任性,暧昧不明的挑开他们父子最脆弱的地方,在柔滑之地吮吸、刺探,让他们捉摸不透。
有一次他实在压不下心里的好奇询问儿子,段顾有没有向他表白过?俩人怎么就在一起了?
没想到沈悦木瞪大眼睛,反问他,和段总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
“段顾才不会表白呢!但我宁愿当他的小狗,做他的小猫,取悦他就好啦!”
长相漂亮精致,从小到大成绩第一、处处让他骄傲的乖儿子如是说道。
那个时候沈斯眠觉得一定是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出了问题,都怪他,从小把悦木管束的太过严苛,害得他对着个变态产生如此病态的爱!害得他沦为一个用肉体挽留男人心的蠢货!(画外音:沈爸如果知道自己可爱亲亲的崽儿是被调教出来的估计会发疯辽(?ˉ?ˉ??))
同时他又痛恨、咒骂着变态本人,段顾,这种只会用情欲操控傻白甜小孩的下流人渣,到底是哪里好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他见识过段顾的暴虐、卑鄙和他最原始的冲动,却也感受过他的温柔妥帖,了解过他心上痛苦的烙印,更在这样光灿灿的清晨,抓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疲态,还有即将为人父的心事重重....
这么鲜活的段顾,就这么鲁莽地闯进了自己的心房。
“况且,你也不会喜欢那种事。”一片明亮的光晕里,沈斯眠听到了男人冷硬的声音。
他的心又一次跌进了谷底,他知道,段顾指的是怀孕生子的事。
虽然沈斯眠从没提过,但从他和沈家的关系看来,沈悦木的到来必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再怎么说,一个男人被迫、毫无幸福感的挺着肚子生子,又因此单身多年,整日提心吊胆苦苦支撑着这个秘密,想想都不会觉得好受吧?
沈斯眠本来觉得自己能释怀,可男人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他难堪又心碎。
“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段顾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移开眼,催促道。
“嗯...”沈斯眠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委屈难过起来,吃东西是没有味道的。
转眼间,一桌子的佳肴就变成了石头块,吃进嘴里、咽入腹中都硌的他生疼,可在段顾少见的温和注视下,他还是默不作声的把它们吃完,顺带把血淋淋的心也咽回角落。
饭后,两人难得有撇开工作,一起休息的时光。
段顾在洗碗,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沈斯眠就用手撑着头,慵懒地观看阳台上的盆栽。
他实在想不到,段顾也会养春兰这种娇气的花,还养的这么好....
“花是....阿嚏!”沈斯眠刚想问花是什么时候养的,还没说完,就特别突然的打了个喷嚏。
厨房里洗碗的动静停下了,一阵脚步声后,已经站在沙发旁的段顾把手贴到沈斯眠脸上。
“感冒了,还有点低烧。”他听男人这么判断道。
“嗯....明天还有会议。”沈斯眠先想到的是工作。
段顾先用沙发上的毯子把人裹起来,又拿了水和药,还有一张银行卡。
沈斯眠喝下药,看见小卡片时一愣:“这是什么?”
“会我去开,这几天你在家休息。”段顾在他身边坐下来,解释道:“这张卡上有我目前的流动资金,是给你和悦木的。”
“段顾....”沈斯眠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哼一声,像极了撒娇。
“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悦木出院后,关于孩子,总有用现金的地方。”
“你这是.....把全部身家都给木木了。”看到卡片上稀有的黑金标识,沈斯眠哑声说。
他不敢说‘我们’,只能顶着发烫的脸,把杂乱心动的情愫都推向别处。
“算是吧。”段顾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