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墙壁碎裂,有人飞起,飞的比远处的烟火还要高,敖丙听得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哪吒大王这是发火了,而方才提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疏离。
抓疏离做什么?敖丙奔了出去。
冷宫外,人还在飞,被捆绑严实塞着口巾的疏离猛然一抬头,呜呜咽咽的向那冰蓝飘飞人儿求救。
敖丙奔来,解开了让人憋的难受的口巾,护着疏离深感疑惑道:“大王?这是为何?”
哪吒大王又踹了一个,那狠厉的表情在看到敖丙是瞬间变了个人,温柔似火,想要把人融了,前后反差巨大,敖丙也是惊了一下,哪吒大王走过来,他不想居高临下的看着敖丙,将其扶起来,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她脸上看到的那颗黑痣吗?”
“嗯?”敖丙眉头蹙在一起,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我知道,可是这跟绑她有什么原因?”
疏离歪坐在地上观察着两人,眸中火光精的发沉,哪吒大王对后面跪在一排的人道:“中毒之人过来。”
中毒?
敖丙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队伍里,有三名中毒之人爬了出来,其余被酒水撒到嘴里,落到眼里的,都在巫医那边等待治疗。
“抬头。”
三人跪在敖丙面前,一抬头,哪吒大王道:“这是酒泉玉池的守卫,孤当时踹翻的酒水洒到了他们身上。”
敖丙看着三名守卫,脸上都是深浅不一的黑色斑点,这斑点竟然与之前疏离脸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无需多问,这要是毒,疏离怎么会中上?莫非她是下毒之人?!
敖丙看着已经跪直了的疏离道:“疏离,你不是早早就回宫了吗?”
疏离红着眼睛道:“主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没有下毒,哪吒大王,您贵为君主,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啊!”
说着说着,疏离委屈的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哪吒大王盯着疏离脸上的黑色斑点道:“你说孤冤枉你,那你脸上的黑斑怎么解释?!”
“大王仅凭这个就派人抓我?”疏离眼泪簌簌落下,看了哪吒大王一眼,那狂傲不羁的模样让人牙根发痒,恨的不愿再看,扭过脸看着敖丙道:“主子,我今日正在调制染料,想给您重新做个山水屏风,这是不小心滴溅上去的。”
敖丙开始有些动摇,几个时辰前的晚宴本就疲乏,疏离没有回火莲宫反而跑在了冷宫休憩,此刻看到脸上一模一样的黑斑,许多做法都令人心生可疑。
可也在这质疑之际,敖丙和与他并排的哪吒大王同时看到疏离那眼泪划过黑斑,无声无息地洗刷了那滴黑痣,变成兑了水,颜色愈来愈淡的墨汁儿流淌下来,最后只有一些黑印留在那里。
艹!被耍了!
“不是你?”
两人见此都有了不同反应,哪吒大王是不信的,下毒的有解药,他们当时看到,自然也给了她解毒的机会,他只得看向饼饼,方才饼饼哭他已经够自责够难受的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儿,再引他伤心,这婢女,他不可能放过,不过也可以忍忍,不在这里处理!
另一边,敖丙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不是你,”心中只觉反了,他的潜意识里明明是“是你?”
脸上的东西被泪水冲刷过了,干净了,清白了,为什么他反而不信了?
敖丙咬唇看着依旧被捆绑跪着的疏离,没有接下来的话,哪吒大王看着敖丙,眉头突然一阵松快,这个坏人,他是不是就可以当了?他的爱人犹豫,那他就做那个射箭之人,说道:“疏离是吧?”
疏离抬眼挡不住瞳孔最深处的恨意,表面依旧瑟缩着颤抖着,看着这个想要把他撕碎的君主。
“大王,婢女,是疏离。”
这声音都是颤抖的,敖丙看着两人,正想叫疏离起身好好说,哪吒大王已经从疏离眼海中看到了他最厌恶的东西,这女子在惦记自己的爱人,他之前看不出来,今夜他会了,自己真切了,看别人也更真切了。
哪吒大王眸光中射着火,把他的饼饼稍微挡在身后,没有全挡,半个身子给其隔开,自己凑近疏离,冷的毫无感情又让人窒息,声音威严而肯定道:“毒和火都是你做的吧!”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这就肯定了?她是哪里露出破绽了?疏离被这么一诈心慌的要死,特别是在自己王子面前说谎话,随即一想,不可能,火和毒都是她变身放的,脸上的东西早就替换掉了,她撑着身子,强装镇定道:“大王您为何还要冤枉奴婢?”
第66章 正事没说两句,又调皮。
疏离的一张脸委屈可谓表现到了极致,看得敖丙也为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觉得内疚。他怎会质疑疏离?她待自己那般好,怎会下毒?要清楚,那毒酒不仅哪吒大王会喝,他也是会喝的。
这事越是细想越不可能,敖丙正要放下那薄弱的猜疑,却听哪吒大王用手指戳了一下疏离脸上的墨迹,懒散道:“这会儿倒是好擦了,当初你对着镜子擦红了脸,也没见到你把它擦下来。”
“那会儿并没有擦拭,只是看了看,大王您看错了。”
糟糕,她只想着驱毒,一时忽略了这最易露马脚的一点,她心中又是一阵慌乱,脸上依旧毫无惧意,像是一个极其光明磊落之人,倔强的盯着哪吒大王,无声宣泄自己的不满。
哪吒大王轻蔑一笑,看向刚想探身又撤回的爱人,心里更有了底,也放心了,冷眼看着继续装傻的疏离道:“你还嘴硬?”
疏离也一直看着哪吒大王,见他一副胜券在握,只是想慢慢戏耍自己的模样,脑海中高速旋转,回想自己这一路的点点滴滴,除了脸上的情况,究竟还有哪里出现纰漏?她想了一轮又一轮,硬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其他问题,便是肯定了,这人就是无中生有,故意诈她!
疏离毫不惊慌,一派坦然道:“大王,我虽然只是小小的奴婢,也是有心的,且不说大王您让人抓我时,说我在酒泉下毒,奴婢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下毒?酒泉里还有我的主子啊,”疏离说到此处眼泪又跟着落下,“况且我也没能力进您们说的酒泉,更没办法在守卫森严的行宫放火。”
敖丙和疏离想到一块去了,他打断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猜忌,对哪吒大王道:“大王,这种事一个人定是做不到的。”
哪吒大王一挑眉,话已至此,总不能打他的脸,说他冤枉好人吧,他可不想在饼饼这里落了个胡乱猜忌的名声,侧身握着敖丙的手道:“敖丙,我不想留在你身边之人,是来伤害你的。”
敖丙看了一眼疏离,脸上那个他确实看到了,之前有猜忌,他没有看到疏离有搓脸的动作,进来时哪吒大王在前拉着他在后,没有看得真切。别的就如疏离所说,她一个人无法下毒,分析至此,笃定道:“大王,疏离没有理由害我,那三个宫殿,位置也不相同,疏离不可能办到。”
跪地的疏离满脸感动,也为主子站在自己这边而高兴,而哪吒大王则是一副心疼敖丙被身边婢女骗的团团转的模样,这没用的寒冰国,配给自己主子的都是什么人!
她要杀他们,也不用私下捉拿了,干脆一次让饼饼看清楚,另外,他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疏离最怕的就是主子对她有猜疑,看来蒙混过去了,至于这个君主,她才不怕,想要对她严刑拷打的话,就看他怕不怕在自己主子心中留下一根刺,她有的是脱生手段,只要能用他挑拨两人关系,也是让人兴奋。
哪吒大王看着因为敖丙说情后,更为坦然的疏离,嗤之以鼻,“愚蠢的婢女,自作聪明,”说罢,吩咐道:“来人将她衣物扒了,脸上没有,孤且看这衣服上应有残余。”
哪吒大王说时,在疏离胸前过了一眼,疏离此时穿得也是烈火国暗红色宫女装,顺着哪吒大王视线,悄悄看了一眼,胸前衣襟处,竟然还有个稍微深一些的水滴印记,极浅极浅,可以忽略,却被他看了出来,疏离抿着嘴,没敢说话。
“是。”
有两名宫女从跪拜的队伍中过来,刚想去扒,疏离突然挺直被捆绑的身体,道:“大王,我好歹一个女子,衣物单薄,奴婢恳请进房间,自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