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湿热,看了她很久很久。
第二十七章
乔茉见了老朋友,心情不再郁结。她打定主意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爱恨情仇,不管江砚词爱的人究竟是谁,两年后都将与她毫无关系。
等一切都结束后,她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孝敬乔父乔母,或许上天也是垂怜,见她前半生没有父母照顾,特意创造了这奇迹。
不是为了江砚词而生的奇迹,是为了她自己。
但或许是因为这爱来得不明不白,乔茉心中还是会时有愧疚。她在黄历上找了宜丧葬的一天,就乔家附近选了一个衣冠冢。
挑了几件乔茉最喜欢衣服烧过去,打算每年这个时候就来祭拜祭拜她。
离乔家很近。乔茉心想,如果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吧。
江砚词发来信息:“你喜欢上陆巍了吗?”
乔茉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陆巍有联系?
江砚词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更早一些结束婚约。”
明明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乔茉却觉得心脏有些发痛。她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笑了起来。
“好啊,爸妈那边呢?怎么交代?”
“就说我没有生育能力,而你想要个孩子。”
这话可以说是不伤敌只自损,他确实履行了婚前的承诺:他会对乔茉好,但是不会爱上她。
乔茉有些恼怒,江砚词自上辈子就讨厌她,这辈子也这么着急把她赶走吗?
他家那么大,一天到晚也难得碰几次面。
乔茉回消息:“不,你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她听到“滴滴”的声音,有车停在前面,车窗降下来,是江砚词的脸。他脸色不太好看:“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还有,过马路一定要看路……”
乔茉却全然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车内视镜吊着的水晶挂件上,那小小的玩偶已经有些年头了,水晶不再是透明干净的,看上去有些发黄。
她伸手去触摸,江砚词厉声道:“别动!”
乔茉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看见了水晶吊坠尾部摔破又补上的痕迹。
江砚词吼完她又有些后悔,在他眼里,乔茉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有些骄纵的小女孩。只能低声说:“不好意思。它坏了,容易割伤手,不要动了。”
时间真的过去好久了。乔茉有些恍神,才想起那是她送给江砚词的第一份礼物。
他们刚谈恋爱时,江砚词对她好得几乎有些反常,虽然现在去思考那些爱和温柔确实都有迹可循,但当时的乔茉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被人呵护着对待的温暖。
她不愿意花江砚词的钱,所以将第一份工作攒下来的工资给江砚词买了一个水晶的吊坠,很贵,在她眼里是华而不实的存在,可是配着这车子又刚刚好。
她的钱只够买这种东西,不能买配饰,衣物,而是花高昂的价格买不起眼的小东西,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她那张薄薄的脸面,和不上不下的真心。
当时江砚词是什么反应呢?是了,他笑了笑,随手将这东西挂在车上,而乔茉却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一般,激动地脸都红了。
时至今日哪怕它已经破损了,看上去也丝毫不像几千块钱才能买到的做工,江砚词依旧把它带在身边。
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更昂贵的价格,却还是把它视如珍宝,连外人动一下都不允许。
是吗?他如此珍而重之的,是她那颗廉价的真心吗?
第二十八章
江砚词道完歉,乔茉却一直没有说话,他有些烦闷地捏着方向盘的皮套,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可每当涉及到关于乔茉的事,他都会像一匹护食的狼,不允许任何人沾染。
这就是江砚词掩盖在谦谦如玉外貌下那极端的占有欲。
所幸他如今的占有欲,基本上只对着那个已经故亡的人,否则无论是谁都很容易被这很难平稳下来的情绪吓跑。
江砚词早就知道自己病了,且病得不轻。
他照例想去找墓园相关的人预约打理乔茉的坟墓,前段时间下大雪,他看见那块木牌留下了湿腐的痕迹。
有些事情他可以亲手做,有些却不行。
电话那头的人却有些为难:“您说的乔茉女士,是在江家的那块还是最近新立的冢?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是新来的……”
“新立的冢?”江砚词心头一跳,这墓园造价不菲,费用极高,能在他家预约或者是下葬的人非富即贵,但他知道这圈子里没再有第三个人叫乔茉了。
“是的,先生,同名同姓……您姓江是吗?所以是江家那块墓碑,好的,我稍后就找人修缮。”
江砚词低声说:“可以透露一下那新冢是谁立的吗?”
“这边查不到确切的名字,”其实不能透露相关信息,但新来的总是会疏忽这些小问题,“但是是一位姓乔的女士,那天还是我接待的呢,好像年纪很小,戴了口罩和帽子,说是纪念没有骨灰、流亡在外的亲人。所以只给乔茉女士立了衣冠冢。”
因为死去的乔茉只有一个,骨灰是他亲手捡的,就葬在他家后山的祖坟里。
江砚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抓不住,却能敏锐感知到。
“好,为您预约了来看望乔女士的日期。”墓地的工作人员说道,“希望您节哀顺变。”
江砚词真的去了那个衣冠冢的埋葬处,切切实实是乔茉的名字,但是没有照片。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实在是太让人疑惑了,江砚词隐约觉得,这座坟是乔茉自己给自己立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