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妍冷哼一声打断道:“那个孩子又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能知道什么?”
从邢妍的住处出来,邢远拉开车门进去,却没有立刻开走,而是点燃一根烟,默默吸上。邢妍不愿意说,所以他才没有继续问,不代表他真的对淳叔叔的死会不管不顾。当年自己走后,家里只剩下三个人,母亲和淳叔叔多年的感情毋庸置疑,唯一让人怀疑只有高逢微。
没错吧,从小到大,高逢微都对淳叔叔态度恶劣,他憎恨自己的来历那个最初的版本,一直把淳叔叔当作破坏高靳和母亲的第三者。而高靳的死亡真相,他是唯一的证人,可以完全影响调查方向,如果他要报复这一切,一箭双雕是很容易达到的,也最划算的。
邢远深吸一口烟,却不觉已经烧到头,烫得松了手,烟头坠地的同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正是高逢微。邢远不自觉舔舔嘴唇,因为最近几个月高逢微都不让他抽烟了,只能外出时偷偷抽一根。
“喂?”高逢微哑而懒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邢远蹭了蹭鼻子,安静地听他要说什么。
“你是哑巴吗?”高逢微的鼻息扑到听筒上,不待邢远解释,便开门见山道:“进展如何?”
邢远发动车子开出去,同时回答:“正在路上。”
“……”高逢微哼了一声,“瞧吧,这些男人都能做成什么事?”
邢远皱眉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在教我女儿怎么分辨你们这些不成器的男人。”
邢远被气笑了:“她又听不……听不懂。”
高逢微回道:“关你什么事?”
耳机里便传来一声嘟的挂断音,邢远不自觉地扯了一下嘴角,摘了耳机丢在副驾驶上,踩下油门飞驰出去。
32-贼不走空(彩蛋把尿位失禁骑乘)
【作家想说的话:】
彩蛋 脐橙&把尿位
-----正文-----
“按理说,我们也该叫您一声二少爷。”
面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谄媚地搓着手,说话听起来很含糊,像张不开嘴。邢远从他的嘴唇缝隙里瞄见了发黑的牙,明白过来应该是因为此人有常年嚼槟榔的习惯。
拜别邢妍后,邢远来到高家最赚钱的高级俱乐部,也是所有俱乐部的总部郁金酒庄。说上是酒庄,实际上还秘密地开展着赌博、性交易和违禁药的灰色业务,来往皆是名流,不乏高官,早已是地方一霸。
管理总部的这伙老人,结交的都是权贵,干的都是打杀,别说他们两兄弟,就是高靳在世,也要靠些好处才能笼络。只邢妍在高靳刚死那几年,用非常手段镇压过几次,让他们听话不少,但她不管事后,他们便又故态复萌,别说按时交账了,背地里暗算高逢微的事都是有的。
小胡子是个人精,态度滴水不漏:“不过嘛,您最好还是先走个流程,法治社会,现在都按流程办事,从前那套不时兴了,也不雅观,您说是吧?”
“流程?”邢远微微一挑眉:“你也知道,我这么些年都在里头,对这些事不熟悉。劳烦你教我,取你们该交上来的账本,我应该先走了流程?”
“哟,高董没跟您说?”小胡子惊讶地一拍腿,嘴巴都张大了点。
邢远衔上一支烟点燃,而后将打火机在手边的茶几上一下一下敲着,既是催促,也表明耐心::“没有。”
“您得先知会各位高层,有这么一件事,等他们一位位地都应了,给我们个凭证,不然丢了,我们哪儿担当的起。其实啊,也不麻烦,只要批好了,您拿了单子来,我们立马把文件给”
刑远放下打火机,伸出二指从衬衫胸前袋中夹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文件纸,丢在桌上,说:“巧了,我还真有。”
小胡子脸色一变,低头捡起拆开,浏览一遍后,松了一口气,又装作无奈道:“您这张审批单子……后面几位高层还是待通过呢。”
邢远一抬下巴,示意对方再仔细看看。小胡子又定睛看了一遍,而后恢复有恃无恐的表情:“我知道,高董和您感情好,可就算有他的签名,这流程咱们也得按规章制度办不是,不然到时候……”小胡子翻过纸,指指待通过的那几行,“这几位怪罪下来,我就是个打工的,您高抬贵手,别为难我。”
邢远没回答,只是将烟头摘下来,低头满慢摁灭在指尖,顶灯在他的眉骨下投着一片阴鸷,男人抬起眼,径直望向小胡子:“谁跟你说,我跟高逢微感情好了?”
小胡子被那眼神吓得下意识怔住,紧张地嘴巴更张不开,只能蠕动嘴唇吐字:“我……这……”
两根沾着烟灰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一左一右地划了一道,给他再添两根胡子。小胡子怔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对面的男人阴惴惴一笑:“瞧把你吓得,我开玩笑呢。”
小胡子反应过来,立刻赔笑。高逢微不爱搞暴力那一套,但邢远眼神中流露出的阴狠,是真敢杀人放火的主才有的,小胡子从前也管过打打杀杀的事,见过这种眼神。更何况,邢远背后是高家和邢氏,真闹出人命,吃亏的也不会是他。
“嗐”小胡子抬起手去抹脸上的灰,一边笑着说:“没有的事,我知道您跟我闹着玩。说起来,您小的时候,会长带您来这儿玩,我还带过您呢,那会儿啊,我也还是个半大小子,也爱跟别人闹着玩。”
邢远笑了两声,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
“我跟我那个哥哥关系好不好,估计你们也都知道。”
负责人也干笑两声:“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们都是打工的,实不相瞒,高总好几年没来这么打理生意,他又不让我们沾刑氏的光来揽客人,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入不敷出,连手下人的工资都快开不出来了。”
“这么困难?”刑远眉头一挑,示意负责人的手表,“可我看你这生活水平不错啊,这表可是今年的新款,国内都还排着队,连我哥那块儿都是前几天才送到的。”
负责人脸一黑,飞快扯下袖子:“您别笑话我了,我这是仿的,仿的。”
“仿的?”刑远一捋袖口,露出腕子上的表,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瞧着,怎么像是一模一样?”
宽敞明亮的别墅里,???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
“薇薇”高逢微拍着手掌,从沙发里坐起来。
“好了,先不玩了,”许知彦听到喊声,便拉起身旁女孩的两只手,拍掉她手心里的面粉,将她转向面对高逢微的方向:“快看,逢微叫你呢。”
薇薇看到高逢微,诡静的小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并向高逢微跑去。高逢微也走向她,接住后把女孩抱起来,感觉有些吃力,便笑道:“薇薇又长高了,再高就要抱不动了。”
但女孩的脸朝向另一个方向,并未看见他嘴唇的动作,所以不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更不会明白他说了什么。她生活在一个全然无声的世界,不像有的听障能在音量极大的情况下听到些动静,她的耳聋是胎里带来的罕见缺陷,哪怕穷尽目前的治疗技术,也没有治愈的可能。
高逢微已经习惯了不会被自己的孩子回应,转头对许知彦吩咐:“把泳池打扫出来吧,天气也热了。”
“好,我待会儿就安排。”
许知彦站在料理台前研究新甜品,高逢微抱着孩子走近,一眼就瞧见他挽起衣袖的手腕空空,皱眉道:“我送你的那块表呢?”
“……那个,”许知彦顿了顿,才小声答:“刑远早上说,要替你办事,没有行头,就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