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两侧垂着帷幔,正不断摇晃着。
“知彦”高逢微气息不匀地哼了一声,抬起手背遮住眉眼,他的声线是婉转而磁性的,难辨雌雄,有一种莫名的魅惑感。
被唤到名字的男人缓住动作,凑过去抚他额角湿透的发,抱歉道:“逢微,弄疼你了吗?”
高逢微合上眼睛,轻轻一摇头。许知彦察觉到他心思已经游移了,隐忍地咬住口腔内侧,只得也翻身下去。
“对不起。”许知彦半搂着高逢微,吻了一下对方光裸的肩膀。
高逢微在许知彦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说:“没事的,别这么说。”
高逢微最不喜欢许知彦的一点,就是他总爱对自己说对不起,就像他肏人的方式一样,永远是一副过分体贴的奴才相。
“薇薇今天下午怎么了?”高逢微另起了一个话题。
“薇薇她……”许知彦顿了顿,犹豫地回答,“你也知道的,她喜欢和大人待在一起,不爱和小孩子玩。”
“有个小朋友想和她玩,她不愿意,那孩子没明白她的意思,最后闹得有点不愉快。她没事,就是那个孩子缝了几针,明天你给那边回个电话吧。”
高逢微攥紧枕头一角,不知道女儿怎么会长成这样。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把蜡笔塞进一个孩子耳朵里,上上次她踩了一个孩子的手薇薇在他面前有多乖巧可爱,在早教班里就有多顽劣难教。
每每高逢微询问她,她从不承认这些做过的坏事,只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背着小手凑上来讨抱抱,像根本与她无关一样。
她已经连撒谎都学会了。
高逢微扶额坐起来,下意识想取一根烟,拉开床头柜才想起自己早戒了好几年。
薇薇出生之后,所有的恶习都被他戒掉。只在精神恍惚时,才会忘记已经过去好几年,以为自己仍有这些不良嗜好。
工作焦头烂额,孩子也有问题,他好几天都没睡好,老是冷汗心悸,下意识又做出找烟的动作。
“不是都戒了好几年了吗?”许知彦也坐起来。
“嗯。”高逢微随口答道,心里有些不耐烦。因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其实并不打算真的抽一根,而男友却追问着马后炮式的关心,他有些烦躁地起了身。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薇薇。”
儿童房离主卧并不远,这间本是大书房,因为离主卧近,方便他照顾孩子,才改成了女儿的卧室。他披着衣服,穿过走廊,轻手轻脚扭开儿童房的门。
坐下时,薇薇醒了,迷惘地扇着浓长的睫毛望他。高逢微蹲下来,牵起女儿的小手揉了揉,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薇薇伸出小手摸他的嘴唇。灯有些暗,仅凭视觉,她读不出父亲在说什么,困惑地摸了又摸。高逢微却没有再张口,只是嘴角弯起来,捏着女儿的小手亲了亲,塞回被子里。
“睡觉吧,乖。”
薇薇依然张着大眼睛,眼珠黑得发紫,深沉又平静。她是个太过缄默的孩子,常被误认为性情古怪,高逢微心里有些难过,明白女儿想让自己陪她睡,便躺上床把女儿抱在怀里。
女孩侧过脸,将耳朵紧紧靠在高逢微胸口。靠了一阵,她揪住高逢微的睡衣扣子,轻轻拽了几下。
高逢微娴熟地解开衣扣,任由女孩熟练地拉开自己的衣襟,大???片赤裸的肌肤露出来,女孩把耳朵贴上双乳中间皮肉最薄的位置,通过骨头的振动感受着心跳。
“记得这个,对吧?”高逢微轻拍着女儿,想起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也是这样趴在自己胸口,一边吃奶一边“听”着心跳听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薇薇听不见声响,但能感知到振动。高逢微明白她为什么能准确地分辨出进门的是自己,因为每一次有来自玄关的震动,她都会那样带着期待回头。
女儿是天生的重度听障,也许和高逢微在怀孕时吸烟有关,但他同样清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的父母是同母异父的血亲。
是自己做的孽。高逢微的目光空洞一片,只有深夜抱着女儿时,才会让他感觉自己不是独自一人,可女儿实在太幼小了,无法替他分担任何事。他低头看了看,女儿闭眼含着早就没有奶水的乳头,已经“听”着心跳安然地睡着了。
高逢微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小心地握着乳房根部,将被吮吸得挺立的乳头从孩子嘴里取出来。薇薇不安地抽动了几下手脚,他只得轻摇着孩子拍哄,思绪不知不觉飞回过去。
是他们一起做的孽。
高逢微低头看着女孩,眼眶酸涩。
他和他做了坏事,神将其中一个人流放囚禁,而后使另一人独自承受爱女身患恶疾的痛苦。
独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而被流放的那一个,自然就是薇薇的生父,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刑远了。
2-狮心之王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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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混乱邪恶文,强烈不建议全文自动订
-----正文-----
天气很好,风光晴朗。草坪上,架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正带着小女孩玩一只皮球。
离他们不远的一块野餐垫上,架着墨镜的青年并未参与其中,只低头滑动着手机,嘴唇紧抿,似乎正为公务而烦闷。直到孩子抱着皮球,跌跌撞撞跑到他身旁,他才丢下手机,伸起双手抱住女孩,脸上也绽开笑意。
女孩伸出沾着草屑的小手抓向他的脸,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温柔。嘴唇不断动着,和孩子说着什么,孩子得到了回应,也发出咿咿呀呀的动静。
默默旁观的斯文男人也走过来,坐到这对父女身旁,两人一人一句地同孩子说着话,孩子笑得更灿烂,抱起小皮球跑来跑去。
草坪外的铁艺围墙边,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攥紧了手里的旅行袋提手,他的体型和气质都太有压迫感,墙内站着的佣人有些怵他,叫他稍等,慢悠悠地走向草坪中的主人们。
“……说是亲戚,认识您呢。”佣人对高逢微报告道,“人在那儿呢,您见见么?”
“我们家还有哪门子亲戚?”高逢微不悦摘下墨镜,朝佣人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却瞬间怔住了。
“逢微?怎么”许知彦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草坪外那个沉默站立着的男人,一时没有认出那究竟是谁,便问:“逢微,那是?”
高逢微没有回答,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草屑,独自走向了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